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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纪书瑜看书,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认真,但毕竟是孩子,有时候还是会开小差,或者扯些无关故事的内容。但今天晚上, 她的注意力异常地集中, 两只眼睛始终盯著书本, 紧跟着闻月的节奏,不到一小时就把《爱丽丝梦游仙境》剩下的内容看完了。
看完故事, 纪书瑜意犹未尽, 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奇妙的世界里面。她叹了一口气, 怅然若失道:“原来这是爱丽丝做的一个梦啊, 都是假的。”
闻月思索片刻,柔声说道:“或许爱丽丝真的掉进了wondernd里,只是她怕大家以为自己是在胡说,所以才说这是一个梦。”
“不可能的吧,舅舅之前和我说, 世界上没有会说话的兔子,也没有吃了能变大变小的蘑菇。”纪书瑜虽然嘴上否认着, 但是看着闻月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充满了期待。
闻月在心里暗叹一声,纪则临果然不会教小孩, 也难怪纪书瑜嫌他讲故事无聊, 他拿大人的思维去教育孩子, 自然不受欢迎, 还会破坏小朋友天马行空的想像力。
“这个世界那么大, 有些地方只有小孩子才能到得了,有些神奇的东西也只有像你这么大的小朋友才能看得到。你舅舅已经是大人了, 他当然看不到会说话的兔子,吃了蘑菇也不会变小。”
纪书瑜听完,眼睛大放光彩,又傲娇了起来:“我就说舅舅不靠谱,他又没见过世界上所有的兔子,怎么能确定每一只兔子都不会说话呢?”
闻月抿唇一笑,赞同道:“是啊,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纪书瑜见闻月站在自己这边,心下欢喜,越看她就越像自己的舅妈,便乖乖地抱起书,说自己要回去睡觉了,还催闻月:“闻老师,你快去找舅舅吧,不然他该着急了。”
闻月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把纪书瑜送回房间,之后犹豫了下,觉得如果自己不去找纪则临,他是不会罢休的,便踅足往小书房走去。
小书房里开着灯,但是没有人,闻月正疑惑时,就听身后有人说道:“终于舍得分一点儿时间给我了?”
闻月转过身,纪则临从另一头走近,他显然是从楼下上来的,手上还拿着一瓶红酒和一个杯子。
见闻月看过来,纪则临解释:“我的一个习惯,睡前会喝一杯红酒助眠。”
“会喝酒?”纪则临随口问了句。
闻月点了下头。
纪则临露出个意外的表情,随后举起酒杯,问:“陪我喝一杯?”
闻月说:“我还要写论文。”
纪则临走到她跟前,笑道:“就是因为写论文才要喝一杯,我也是当过学生的。”
他这话说到闻月心坎里了,虽然她很热爱翻译,但写专业论文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痛苦,这大概是很多学生共同的心声。
“怎么样?”纪则临问。
闻月动摇了:“就一杯。”
纪则临这才满意,他喊了陈妈,让她送一个杯子上来,之后就领着闻月进了小书房。
这个小书房是纪则临专用的,平时除了打扫,其余时候多是房门紧闭。
闻月之前只在门口简单地朝里扫过一眼,今天进来才发现这间房是没王瑾珍的藏书室大,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里面除了办公区,还连通着休息室和影音室,工作休闲两不误。
书房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闻月本来以为会是各种生意经,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都是航天工程的相关书籍。书房的展示柜里还存放着好些大小不一的航天器模型,闻月讶异之余,才想起王瑾珍以前说过,纪则临小时候的梦想是当航天工程师。
“这些模型都是你自己拼的。”闻月问。
“嗯。”纪则临点头应道,他走到闻月身边,指了指柜子里的几个模型,说:“这几个是中学时候保留至今的,还有一些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
“这个呢?”闻月走到柜子前,被一个破损严重的火箭模型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好奇,问:“怎么摔坏了?”
纪则临把目光投向那个残次的模型上,眼神忽而发沉,过了会儿才说道:“这是从我父母失事的那辆车上拿下来的。”
闻月不自觉地“啊”了声,回头看向纪则临,张了张嘴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道了声:“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纪则临看上去很平静,提到逝去的父母,他的语气甚至没有一点儿波澜。
闻月想到了纪则临父母忌日那天,他独立风雪中,孑然落寞,就知道他其实还是在意的,只是习惯了将感伤的情绪藏得很深,这或许是他的一种防御本能。
闻月无意去触碰他的伤口,正好这时候陈妈敲了敲门,她便立刻走过去,拿了杯子进来,说:“不是要喝酒吗?”
这话题转移得未免生硬,纪则临轻笑一声,拿上红酒,示意道:“跟我来。”
小书房有个阳台,纪则临才推开门,一阵风就吹进了室内。
闻月走出去,抬头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幕上,熠熠生辉。
纪则临拔开红酒盖,给闻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的时候问:“酒量怎么样?”
“还行。”
纪则临挑眉:“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喝酒。”
闻月接过纪则临递来的酒杯,说:“我十八岁成年那天,我爸爸就陪我喝了酒,还是家里自酿的米酒。”
“他说女孩子会喝酒不是坏事,有点儿酒量反而安全,但是我妈妈说他就是想培养一个酒搭子,这样在家里就有人陪他小酌一杯了。”
“你的父母很开明。”
“他们都是老师,思想开放些。”
纪则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他晃了晃杯中的液体,刚要喝,就见闻月举起杯子朝自己示意。他怔了下,很快勾了下唇,举杯和她碰了下。
月朏星堕,此时庄园里一片岑静,只能听到风过旷野的呼声。站在高处远眺,夜色中树林是魅影,月光下的河流是发光的缎带。
闻月欣赏着景色,时不时抿一口酒。许久没喝酒了,难得喝上一回,她还觉得浅尝辄止,不太尽兴,空杯后她很快又看向纪则临。
闻月的眼神就像纪书瑜向自己讨要糖果时一样,只不过更加让人心软。纪则临本来怕她喝醉,只想让她浅酌一杯,现在也抵不住她巴巴的目光,无奈之下只好拿起桌上的红酒,再给她倒了一杯。
“你果然是个称职的酒搭子。”纪则临哂笑道。
“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闻月拿起酒杯,神情一恍道:“他去世那天,我和他说我想吃酒酿圆子,他还说我是小酒鬼。我后来时常后悔,如果那天我没说我想吃酒酿圆子,他就不会下班后还大老远地绕去镇上的甜水店,少走那几步路,或许他就不会出事了。”
闻月说完,眼圈一红,捧着酒杯一口气把酒喝了,然后再次把空杯递给纪则临。
明明刚才还说只喝一杯,现在不到半小时,第二杯已经见底了。
纪则临这回没给闻月倒酒,他伸手拿走她手中的杯子:“你不是来陪我喝酒的吗?怎么现在好像是我在陪你?”
闻月喝了酒,脸上微微泛红,被抢了酒杯还有些不满,皱了皱眉说:“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纪则临抬起手,轻轻揩了下闻月的眼角,指尖触碰到了些许湿意。他放轻了声音,说:“在我没尽兴前,你不能先醉了。”
闻月眼尾一烫,倏地回了神,忍不住抬起手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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