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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界外是茫茫苔原,此时已入秋,风雪煎人。
妖物猛兽虽然可怖,但毕竟稀罕,少现人世,更远远威胁不到关中安乐。
边防之要更在攘夷狄,那荒原之粗蛮部族往往南下掳掠牲畜粮食,引得边境之民不安。传说九月后,烛龙瞑而天晦,因而寒山外白昼渐短,至腊月几乎见不到天光。为安军安民,入冬前须再胜,北进逼退异族。
为此,秦恒和一众副将军师日夜谋划战略,顾不上那个被扔来军营里的小郡王。那日叫他观刑不过是为了震慑立威,多少还带了几分戏谑,想看那金贵的小王爷惊骇失措的模样。然,人头都滚到了李延卿面前,血溅在他衣袖上,这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古井无波。
秦恒自觉无趣,也不再管他,战事当前,他顾不上那点儿朝中的权谋算计。
就这样两月过去,两人相安无事。
是夜,营帐外流火行川,骚乱四起。
李延卿被惊醒,坐起身刚要点上烛火,却从帐外的嘈杂人声中勉强辨出“探子”、“夜袭”的字眼,心中一凛,既不敢再点灯,也没出声唤人。
往日里伺候他的那小厮这时也早不知逃到了哪儿去,他勉强扶着桌案起身,膝弯以下钻心的疼。
当初他从冰湖被救上来时,那双腿并无大碍,只是埋在冰层下太久皮肉淤紫,关节稍有损坏,用药将养着,即便不可恢复如常,起身行走往来却不成问题。
那日宫中拨来的太医为他诊治后,挥退了周身所有人。胡子斑白的老太医握着那少年苍白的手,悄声劝告他,那推他入水的侍从是有人授意,即便这次治好了,也难说不会有下次。
老太医曾受先帝恩惠,自然想要尽力保全小殿下,可他毕竟惜命,话不能点透。他只讳莫如深:“那人提防着您,日夜不安,您倒不如成全了他,也好保全自己。”
皇上希望他做个废人,那他只能做个废人。
于是那日太医诊断说小郡王双腿已坏死,再站不起身来。
毕竟是重创,这些年来他只当自己双腿已残,久而久之,也当真几步路都走不稳。
他只扶着椅背挪了几步,锈蚀的关节咯吱作响,额前手心已经满是冷汗,终于支撑不住颓然跪坐下来。
此刻帐外兵戈相接声,战马嘶鸣声不断,好在他所处之地不在外围,一时也不算危急。
他正忖度着当下的处境,有人自营帐外走进来,夜色下只有个颀长挺拔的剪影。
李延卿暗自警惕着,默不作声盯着那个身影,原本想屏息避免人发现,却见那人直直向自己一步步靠近,显然是早已察觉到自己,只能握紧枕边防身的匕首,哑声发问:“谁?”
来人身形顿了顿,营帐外隐约火光晃出他侧脸的轮廓,一闪而过的眉眼冷峻如霜。
他停在李延卿身前四五步远处,那是个身姿矫然的士兵,身负软甲轻剑,眉眼深邃相貌英朗,一头利落不过耳的短发,只背后留了两三根细辫子。晦暗的光线中,两人对视着,李延卿只觉得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却又说不清自己在哪儿见过他。
“敌军夜袭,我是奉军长之命前来护卫殿下的,殿下可唤我……应恂。”
“扶我起身。”李延卿稍思索一番,朝他伸手。
左右不能比眼下境遇更糟,姑且信他。
“外面战况如何?”
“殿下不必担忧,潜入的探子尽数被押去了战俘营,其余的也多半逃了,将军已带人去追击。”
李延卿就寝时只穿一单薄寝衣,此刻着了夜半的凉意又遭了番嘈杂惊吓,唇无血色,皓白的手腕上筋络鲜明,幽幽地泛着青紫。
应恂扶李延卿到塌边坐好,从一旁取来黑狐裘为他披上。他生得高大,单膝跪下来才能为李延卿系好襟带,又伸手触到了眼前人苍白匀净的脚踝。
这双腿这些年来几乎从未落地行走,膝弯往下丝毫没有寻常男子那般的强健粗壮,而是玉白的筋骨,踝骨清棱棱的,几乎可一手握拢。
应恂只看着,也不知是心动还是心疼,连呼吸都轻缓起来。
李延卿只觉得小腿有温热的手心覆过来,眼前的青年正垂目为他穿上袜履,手上细致轻柔,动作倒比他平日里身旁的近仆显得还熟练几分。
李延卿被人伺候惯了,并不觉得不妥,只是这个陌生的卫兵许久也未起身,贴着他皮肤的手指竟缓慢抚摸,青年男子身上的蓬勃血气此刻再也掩饰不住,李延卿明眼地看到他胯下布料鼓囊起来,呼吸过的细弱热意流窜。
李延卿面色一沉,冷声道:“放肆。”
应恂也骤然惊醒一般,松开了抚摸着人小腿的手,这次双膝落了地,老老实实地俯身叩首请罪,把那情动的丑态掩了下去。
“殿下恕罪。”
李延卿承袭了先皇后的美貌,目如秋泓,奕然如画,早在他还是个小少年时京中便传出了“玉王爷”的美称。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两年前外朝藩王来求亲,李延卿代皇帝接见异族王及随同的使臣,那个壮硕的异族王看向他的眼神灼热异常,嘴里操着他听不懂的外邦语,使臣听后左右为难,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向李延卿转述:“我们王说,不需要舍近求远,天朝最令人心动的美人就在眼前,还要求什么公主?”
隐峦地处偏远,部族中人粗蛮善战,不通教化,这年轻的王也难免骄横张狂。
李延卿六岁便从皇子成了郡王,他被先生教导的。
李延卿拨弄着沙盘上成列的战棋,默默想着,或许李岺遣自己来时,打的就是这一石二鸟的主意。于李岺而言,边陲常年为远臣所治,是一隐患,即便自己有幸不死,对秦恒也算有所掣肘。
现在的他,就像是权势争端场上一枚随沙逐流的棋子,往哪一边倾倒都终究不能如愿,不得善终。
“殿下。”
这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虑,李延卿抬眼,见应恂端了个小搪瓷碗进来,碗中冒着滚滚热意,依稀还飘来腻人的甜味儿。
“殿下这几日夜里咳得厉害,我煮了碗梨羹来。”
“哪儿来的梨?”
这荒原上几乎寸草不生,军士们食干粮野物,定期南下去往边陲城镇中时才有机会打牙祭。
“同伙的小兄弟回乡探亲带回来的。”
李延卿伸手要接,应恂却没递过来,只是矮下身子仍然自己端着奉上来:“殿下当心烫。”
碗底薄,他趁着汤水翻滚盛了过来,已经印得手心一片红,自己握剑持弓的手倒不碍事,却不愿伤了李延卿的手。
李延卿心下一动,还是就着他的手舀了一口来尝,梨子酸涩不适口,比不得皇宫中贡品,却是难得的一番心意,黄冰糖融得温暖黏糊。
青年精炼如铸铁般的身子半跪在李延卿膝前,安安静静地端着碗侍奉他喝这碗甜汤,神情沉着,毫无旁骛地只看着他的手,似乎他的世界里这就是全部了。
尽管数月前还是陌路人,被这样全心全意对待,再冷情多疑的人也难免动容。
李延卿不由地把汤匙凑到他唇边,温声道:“来。”
“主……殿下……”应恂一怔,仰首喝下了李延卿喂过来的这一勺,他经年孤身一人在荒原上跋涉,饮冰食雪,已经太多年没咽下过这么热的东西。
午后难得见了太阳,李延卿叫应恂推他去营地边走了走。
他察觉到营帐外驻守的士兵似乎少了许多,操练的阵队也不如往日里声势浩大,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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