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区区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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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在黑暗中醒来，四周黑漆漆的，不是亁清宫，是个未知的空间。

身上余痛犹在，康熙后悔方才一直在装睡，虽然胤礽的热情如火让他很满意，但他没想到这孩子和谁学的，小嘴叭叭的抹了蜜，硬是将玄烨气地差点魂飞魄散。

不过也是那玄烨不禁气，当着他的面和保成交欢时他就吐了血，也没他那么反应剧烈啊。平白连累了自己，他明明还可以和保成大战三百回合的，这时候晕过去保成会不会以为他不行了？

康熙撑起身子往前走了走，试图找到能出去的方法。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同样躺在地上的玄烨，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

玄烨这一气损了大半法力，连他身上的黑雾都彻底消失了，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因为胤礽的事，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恨不得对方死，可偏偏又不能死，所以只好用拳头解决了。

都是当皇帝的人，此刻却如十几岁的毛头小儿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地泄恨，到了最后甚至互相扇耳光，两个人都能拉起十五力的弓，那力气绝对不算小，不多时两人俱是鼻青脸肿挂了彩。

“你们再打下去就真的没了，到时候谁也见不到胤礽。”不知何时赶过来的阎罗苦口婆心地劝，还别说真说到他们软肋了，两个人立马停下，累得瘫在地上。

或许因为打了一架，他们的怨气多少消散了些，喘着气渐渐恢复身为帝王的冷静。

沉默了一会儿，康熙先开口，“胤礽上辈子为何要自杀？”他一直很在意这事，想了许久都无法想象那么明媚骄傲像小太阳的儿子怎么会自杀呢？

玄烨的神色一下子痛苦起来，抬手遮住红了的眼圈，可是鬼又怎会流泪呢，“是我逼他的，要是我手段温和些……他或许不会……”

康熙定定地看着前世的自己，心突然揪成一团。果然是因为他自己伤害了胤礽吗？

“不对！”玄烨突然又眼神癫狂，“他也有错！他要不是怀了野种，我怎么会把他关起来？！”

“野种？”

“哈哈哈哈他还想瞒着我生下来，我怎么能如他的意！亲自给他灌了堕胎药，他哭喊着不要不要，我就掐住他的嘴巴灌！”

“他是我的，怎么能生别人的孩子！！”

“我明明那么爱他，恨不得把心挖给他，可他呢？总想着别人，索额图！常泰！太子妃！还有那些低贱的脏货，杀了！通通杀了！”

“特别是索额图那个老匹夫，竟然还想带着他逃跑！他怎么敢！最后还不是被我抓住，我就强压着他让他好好看着索额图怎么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那个逆子还敢装疯骗我，想再次逃出去，你说是不是傻？他身边都是我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我抓到。”

“我用链子将他锁在亁清宫，夜夜宠幸，他哭着求我让我放过他，可我明明是在爱他啊，他有什么痛苦的？”

“他终于怀上我的孩子了，当时我真的高兴啊，要立他为皇后入主坤宁宫，大婚的吉服都做好了，可他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呢？成为大清尊贵的皇后难道不好吗？”

“他肯定是爱我的，为何就是不愿和我结为夫妻？对，肯定是因为那该死的父子伦常，为了帮他打破他心中的壁垒，我在坤宁宫宠幸了他，他竟然哭骂得更凶了，甚至要拿刀刺杀我！”

“真是不知好歹！我把他关在坤宁宫，冷落了好几日让他反思，并警告他要乖乖为封后准备。”

“可是……可是他竟然在封后的前一晚烧了坤宁宫……那一晚的火太大了，我想冲进去，无数的人拦住我……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嚣张地笑着丧身在一片火海里……逆子！逆子！他还怀着我的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带着孩子抛下他！”

“他以为死了就能摆脱我吗哈哈哈哈，我把他的骨灰收在荷包里，一直带在身上，这样保成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哈哈哈！”

玄烨癫狂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阎罗摇着头叹息，“真是疯子。”

康熙更是忍不住又给他一拳，“你这个畜生！”

玄烨狰狞着脸猖狂道，“你少在那儿装好人，要不是因为我来到这儿，这辈子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敢说，你能看胤礽和别人卿卿我我生儿育女？你敢说不会杀光他身边所有人囚禁他？”

康熙霎时卸了力道，是的，他说的没错，他不敢保证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那接下来怎么办？”

“或许你们可以和平共处，一起和胤礽生活？”阎罗刚说完就收获两记眼刀，他忙道，“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否则你们谁也见不到他。”

康熙和玄烨对视一眼，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同意了。

他们都不想再承担失去保成的痛苦了。

“保成会愿意吗？”好父亲康熙终于想起了他家儿子的意愿。

“愿不愿意由不得他！”玄烨依旧死不悔改，大有将前世那些事再上演一遍的架势。

“唉，你别再来强的了，你家保成幸亏忘了前世的事，不然再杀你一次是有可能的。”

“你说什么？”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如让我去和保成解释，他说不定会同意的。”

——

却说胤礽这边，自康熙晕过去已经一个多月了，丝毫没有要醒的征兆，太医们联合诊治都说万岁只是身子有点虚，没有什么大碍，可人为什么醒不过来却又不知道。

胤礽夜夜陪在康熙床边，心里是万分愧疚，要不是他贪吃，阿玛也不会这样了，都怪他，胤礽又偷偷抹起眼泪。

梁九功是唯一知道当晚发生什么的人，他被太子殿下叫进去的时候看见床上赤裸的皇帝和太子险些也晕过去，硬是撑着一口气帮皇帝穿好衣服又安慰心急如焚的太子，把屋里一切收拾如常才叫了太医来。

梁九功是明白人，他知道什么事不该说，况且胤礽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比起其他阿哥来他更倾向于胤礽能继承大统，所以外面的人谁也不会知道皇帝是因为宠幸太子而昏倒的，就不会威胁到胤礽的太子之位。

“殿下保重身体啊，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您可不能倒下。”

宫里宫外都因为皇帝昏迷不醒蠢蠢欲动，已经代为处理朝政的胤礽自然知道。

“放心吧，谙达，我没事。”

胤礽到底是由康熙亲自教出来的储君，手段已颇有帝王之风，先是强制打压了一批意图不轨的朝臣，又命六部安分守己办各自的差事，朝政竟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又过了数日皇帝依旧未醒，为了安抚臣民，仁宪皇太后、裕亲王福全、大总管梁九功分别拿出康熙留给他们以防不时之需的密诏——俱是让胤礽继承大统，昭告天下。

汉臣们本就拥护身为嫡子的储君，自然没什么异议，可那些满室宗亲就有些不愿意了，但三份来自于不同人的诏书实在很难作假，他们说不出什么辩驳的由头，只能暂时臣服。

五月廿七，胤礽登基称帝，奉康熙为太上皇。

这一切变化太快，等晚上胤礽躺在亁清宫龙床上才恍惚过来，他竟然是皇帝了。

接连数日的典礼太累人，胤礽迷迷糊糊睡过去，就梦见了黑色玄服的阎罗。

“恭喜你成为皇帝啦，算是给你的补偿吧！”

胤礽不解，“什么补偿？还有你是谁？”

阎罗心里腹诽当然是给你两个活爹的补偿，眼神飘忽回答，“我是阎罗，我是因为你阿玛的事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