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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牧楚为说出了整个晚上最令姜式震惊的一句话。
姜式清楚地听见他说。
“谢谢义父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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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姜式丧着脸一句话都不讲。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憋在心里。”牧楚为慢慢凑近,“你一题一题问,我保证实话实说,好不好?”
姜式瞥他一眼,挪远点。
“你再赌气,咱们也得睡一张床啊,”牧楚为不要脸地又贴过去,循循善诱道,“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是不是?”
姜式终于开了口:“我睡客房去。”
牧楚为摇摇头表示没戏,再开口就是惊人内幕了,他直言:“我是金家收养的孤儿。”
“?”姜式一脸‘你谁啊老子跟你很熟吗你他妈玩什么自爆‘的震惊与茫然。
“我带你回家,就是想要对你毫无保留的,你问,我什么都会告诉你,银行卡密码都行。”牧楚为一把握住姜式的手腕,往胸口摁,“你快问。”
“再动手动脚给你胳膊卸了!”姜式猛甩手。
奈何牧楚为狗皮膏药似的根本甩不掉。
“你问嘛。”牧楚为不依不饶。
姜式一时之间被他没脸没皮耍无赖的样子给惊住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老狐狸吗?
姜式勉强开口:“那你弟……”
“小乘是货真价实的金家少爷,义父义母老来得子,就给宠坏了,所以我顶着义子的头衔接手金家大小事宜,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条替金家卖命的狗。”牧楚为眼底也看不出什么波澜,就是平静地陈述过去,语气稀松平常到让姜式误以为在谈论的是某个陌生人。
这家伙怎么做到的!
三言两语还给姜式搞得有点同情心泛滥了,赶紧打住,姜式在出声安慰之前瞬间清醒过来,闭上嘴,及时止损。
“现在小乘长大了,要成家了,老爷子正好可以借机让我和严颂相互制衡,谁也不能独大,金家坐收渔利。”牧楚为说着说着竟然笑了。
姜式不知道他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只随口敷衍了一句:“你都知道是老头子搞的鬼,干嘛还那么恨严颂?一山不容二狗?”
牧楚为非但不恼,还笑意更甚:“他可没我狗。”
“你还挺得意呗。”姜式一脸鄙夷。
牧楚为悠哉地点点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侧过脸来反问:“可是,谁说我恨他了?”
姜式诧异:“不恨你把人家往死人坑里推?”
“我的东西该抢还是得抢啊。”牧楚为说得理所当然,“至于恨,那属于个人情感,我对他没有,之前或许有点嫌恶吧,现在没了。”
姜式:“为什么?”
“小乘把他正式带回家的那一晚。”牧楚为垂眸一笑,而后抬眼,目光灼灼望过来,“我遇见了你。”
姜式僵硬地别开脸:“哦,所以我才应该恨他。”
牧楚为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硬生生掰过来与自己四目相对,他说:“我什么都说了,该你了。”
姜式心想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听的八卦。
他盯着牧楚为的眸子,没给什么好脸:“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牧楚为轻柔地用指节抚蹭他的下巴尖,“你到底在气什么?”
姜式冷着脸,哼笑:“你怎么有脸问?”
“是因为他们的态度吗?”牧楚为问完自己怔了一下,而后无奈笑笑,“你看,我说不想猜,还是破例了。”
姜式:“用得着猜么?你不就是故意带我来被羞辱的?”
“不管你信不信,看你被他们轻视绝对不是出于我本意。”牧楚为眼神微动,“但我必须说实话,他们的反应……我不意外。”
姜式顿时心下一凉,死死盯着他:“那你现在满意了?”
“嗯。”牧楚为眼底没有闪过哪怕一瞬间的愧疚与心疼,只有固执,“至少我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了,他们没把你放在眼里,就不会来烦你,我当然满意。”
“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姜式都气笑了。
昏暗的车内只有牧楚为的眼睛是亮的,他嗓音低沉:“是。”
姜式有点麻木:“我不信。”
“抱歉,虽然是故意的,但我其实不想害你难堪。”牧楚为松了捏住姜式下巴的手,转而揽过他的肩头,动作很轻,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我最难堪的一面也展露给你啦,我们扯平,好不好?”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
姜式看着抓住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牧楚为,平静地想着。
你对金家来说是一种退而求其次,我对你来说也是。
我们都心有不甘,偏偏还舍不得逃。
挺荒唐的,姜式呆呆地想着。
或许这也能算作一种扭曲的惺惺相惜吧。
莫名的苦涩从他麻木的舌尖蔓延开来。
自从被牧楚为发现了自己吃软不吃硬这点之后,这家伙装乖卖惨的功力突飞猛进。
牧楚为把姜式搂在怀里,下巴抵在他肩窝,低顺着眉眼,楚楚可怜:“姜姜,我打小就没有爸爸妈妈……”
“扯平!”姜式不耐烦地反手掐住牧楚为喉结,吼他,“你他妈闭嘴!”
结果不仅没起到威慑作用,还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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