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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焚尽。”
太平天国对于清政权,就好像天主教上帝与撒旦之间的关系,洪秀全把“直隶”叫做“罪隶”,称之为“妖穴”,得说洪秀全这造词还挺新颖。
蓝氏转头望向练彩师:“妹妹这一回的文章可要写些什么?写圆明园紫禁城么?”
练彩师遗憾地说:“可惜我都没有去过。”
虽然气氛压抑,乌映璇却也不由得微微一笑:“傻孩子,你若去了还了得?虽然是荣华已极,却也不是那么好住的地方。”
选入宫廷可称是女子的科举,不过满汉不通婚,除非是汉八旗,练彩师与自家一样,都是汉人,因此想要这样进步也难,不过乌映璇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在她看来,宫中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那么多哀怨的宫词不是白写的,宫里面虽然看上去花团锦簇,然而风光的却只是极少的人,许多女子都是说不尽的落寞,白白蹉跎了青春,那富贵繁华的宫阙,也不过是金子做的牢笼,倘若是位阶低下,还说不上“金笼”呢,就是个白铁条的笼子,普通的宫人,那日子也不是怎样奢华,“金屋藏娇内心凄凉”都算不上呢。
尤其是自从皇帝离开京城之后,各种传言纷纷,都说他是个昏君,连什么“四春娘娘”都出来了,有名有号的,叫做武陵春、海棠春、牡丹春和杏花春,据说都是汉人的姑娘,因为长得美,便给咸丰藏在了圆明园,虽然是陪王伴驾,但是没名分啊,荣国府有名分的元春在宫里还莫名其妙死了呢,更何况这些没名没分的,将来还不知怎么个结局。
虽然知道这多半是谣传,只因为大清败了,大家心中怨恨,便编造出许多话来污秽皇帝,然而乌映璇却也知道,以练彩师的才貌,进宫是很够格的,宝钗没有选进宫里,但是练彩师大概行,一口好洋文,又懂护理术,长得还美,然而难有名分,亲族又凋零,奥援单薄,她这种情况入宫,日子只怕不很好过,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在民间,哪怕寻觅不到如意郎君,就这么当护士也不错,自由自在的。
许崖兰脑子一转,说道:“皇家的宫苑,我们是写不得的,便写一写常见的亭台楼阁也好,我们江南的园林是顶出名的,哪怕是普通人家,没钱置办那样的大园子,总也有法子取乐,方寸之间一点天地便很值得陶然了。”
于是几个人便侃侃地谈起从前自家的花园,还有游览过的寺院名园。
外面乱得纷纷扬扬,南京城中姚家巷内的一座府邸里,却仿佛是另一个时空,咸丰出逃,圆明园烧毁,在这里激起的波澜极小,此间女主人煎熬的是另一件事。
英王娘王氏手里拿着一封信,这是前些天她接到的陈玉成的亲笔手书,派人提前一步送到,信里面说,另一位王娘蒋氏因为已经有了身孕,不方便再随着军队继续行动,所以陈玉成让人护送她回来天京,请王氏多加关照。
几天前王氏收到了这一封书信,当时就感觉一颗心好像给人丢进油锅里炸那样痛,鸽子引发脑膜炎
十一月,天气冷下来了,十二号这一天,医院接收了一位重度脑水肿患者,不过并非是因为外伤,经过诊断是脑膜炎引发,病人连续多日发热头痛,病得很重,医生不建议回家去住,便临时安置在护士休息室。
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叫做贵香,她的双亲十分爱她,母亲不肯回家里去,留在这里陪伴,练彩师对贵香也很是关切,发现她入院几天之后,呼吸困难,已经昏迷,练彩师便建议:“做气管切开术吧。”
这个时候lockhart已经回国,华人医院新任院长兼主治医是韩雅格,新来的传教医生,他十分犹豫,如同剖宫产一样,气管切开术也并不是从前完全不存在,但是并不成熟,危险性非常大,往往给人看做是“割喉”,另外也有人为了逃避绞刑的死亡结局,找医生切开气管,以建立讨论
贵香插管一周之后脱管呼吸,情况逐渐稳定,不过还是不能够很快出院,就先在医院里住着,练彩师劝她的母亲先回去,不必整天在这里守着,医院里有护士照看,一直守在这里,很消耗人的,有空过来看看便可以了,贵香的母亲也实在熬不住,便道了谢,先回家里去休息一下。
又过了三四周的时间,这时候已经是西历十二月的下旬,练彩师这一天休假,当天她哪里也不想去,决定在家中静静地待一天,当天她除了挖河蚌、写英文稿,就是读书,读的是bertha的母亲从英国寄过来的《avdicationoftherightfwoan:withstricturenpolitidoralsubjects》,《女权辩护:关于政治和道德问题的批评》。
两个月前bertha收到这本书,她很快读完了,然后借给练彩师,并且大力推荐:“非常好的一本书,一定要用心读一读,写得太好了。”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bertha一脸兴奋。
练彩师笑着接过了书,提前告知:“只怕我要读好久,时间总是不够。”
要做的事真的太多了,护士的人手少,工作时间长,自己穿越之前,社会上正在大声抱怨996,然而看看自己现在,比996还要厉害,太长的工作时间严重挤压了自己的个人空间,而就在这么一点点闲暇之中,自己还要写作,虽然写的其实倒是不多吧,《北华捷报》是周报,自己一个月顶多写四篇短文,比不了后世那些太太们,居然能够日万更新,虽然知道她们都是用电脑码字,然而这速度也实在太惊人了,让人不由得佩服,练彩师每个月不过是写两三篇文章,六七千字而已,已经觉得很吃力了。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看书时间就很少,速度也慢。
bertha笑着说:“没关系,你慢慢地读,我反正已经看过了。”
练彩师说道:“我尽快看完还给你。”
看bertha那样激动地推荐,一定是她非常喜爱的书,所以自己最好不要借阅太久。
练彩师确实也是这样做的,并没有拖延,有空的时候就会读一读,看前言是一七九二年的书,距离现在也已经有将近七十年了,对于英国人,这是一本老书,不过在中国,如果哪一个女人敢于写出这样的一本书,那一定是相当有勇气的,练彩师不由得便想到了陈端生,就是《再生缘》的作者。
在火光下读这样一本书,感觉是很奇异的,身为一个穿越人,在清王朝末年的中国,读着一本外国的女权书籍,还是英文版,练彩师觉得这样的场景拍成电影,好像蒙太奇,有时候中间抬起头来,看一看前方的篝火,不由自主便感觉恍惚,好像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只是影片中的一个角色,而自己却又正在看着那个片场中的自己,这种情境便特别的迷离。
读这样一本书,练彩师颇费了些力气,那里面的女权观点倒是并不难理解,问题在于,这是一本哲学类的书籍,不是也不是散文,而是政治哲学论文,一些词汇便没有那样日常亲切,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够搞清楚,偏偏又没有注释,如果是汉译本,一些陌生概念或者背景会有解释的,英文本就没有,大概是因为,这对于英国读者来讲不需要特别注释,而练彩师无论如何毕竟是个英国人,有时候就一头雾水。
所以看了一阵之后,她觉得全靠自学是不行了,有时候去bertha家中做客,就问一问bertha:“这一段说的‘理查逊’、‘克拉丽莎’都是怎么回事?”
bertha就会给她讲:“理查逊是一个家,大概也是一百年前了,他有一部《克拉丽莎》,非常的有名,我也曾经读过,写得倒是很好看,对我影响很大,等我回头请母亲把这本书也寄过来。克拉丽莎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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