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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过后的家长会是裴旻去给郁尧开的,他年轻帅气,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郁尧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两个多月前他还想着让裴怀青来给他开家长会。

他装模作样地拿着单词本在走廊上看,等到裴旻出来,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会儿,找了个裴旻说话的间隙问:“你早上请假还顺利吗?”

裴旻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嗯,爸爸今天没来公司,我打电话跟他说的。”

他已经习惯在裴怀青和郁尧之间当个传话者了。

相比郁尧的拐弯抹角,裴怀青要直接得多。

他被调到总部那天,裴怀青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郁尧恢复得怎么样。

一开始他很戒备,不肯说太多郁尧的情况。

裴怀青竟然也没动怒,隔一段时间又会问起。

久而久之他的戒心下降了许多,偶尔还会觉得裴怀青有些可怜,主动提起郁尧的近况。

郁尧则是像今天这样拐弯抹角地问他工作,小猫一样试探,通常情况下第二句就会暴露无遗。

“他怎么又没去上班,最近出差的频率也很少,是不是生病了?”

裴旻一边觉得怪异,一边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听声音和平常一样。”

郁尧皱起眉头,听声音听得出来什么?

他很纠结要不要问问孙兴或者管家。

裴旻开车前从后视镜里看了郁尧一眼,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两个人扭曲的关系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助纣为虐。

他伸手摸了摸郁尧的头,轻声说:“尧尧,哥哥不是要指责你或者强迫你做什么事情,只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大家是接受不了的,不要让爱你的人担心。”

他说得足够委婉,但对郁尧来说也足够直白。

郁尧没产生多少羞愧的感情,他现在心乱如麻,只想知道裴怀青怎么样。

好不容易到家,郁尧躲进房间里,没有犹豫太久就拨通了孙兴的电话。

尽管几个月没联系,孙兴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当然,也一如既往的疏离。

他说裴怀青近期并没有去医院,但是他把家里的管家佣人都支走了,只允许他们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包括孙兴也是一样,所以他也不知道裴怀青私下的情况。

“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郁尧心神不定,一时间忘了礼貌,对着孙兴质问。

孙兴倒是没在意,笑了笑说:“小少爷,裴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们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郁尧哑口无言,连孙兴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都不知道。

他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第二天闹钟刚响就跳了起来,飞奔下楼,打了个车去西山别墅。

他请假请惯了,班主任没有任何怀疑就给他批了一天假。

西山别墅在城西,裴旻住的地方在城东,又是早高峰,郁尧在路上堵了两个多小时,快十点了才下车。

非富即贵的别墅区,即使保安认识郁尧,也不放出租车进去。

郁尧一路小跑,到门口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孙兴没骗他,家里一个外人也没有。

他一路胡思乱想,甚至做好了噩梦成真的准备,没想到心急如焚地找了几圈,裴怀青竟然在花房悠闲地浇花。

郁尧站在门口,气得快要炸了。

他抬腿要走,没想到裴怀青抬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裴怀青看就算了,关键是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只是见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继续低头浇那些破花。

郁尧握紧了拳头,大步离开,走到电梯附近裴怀青竟然还没追上来,他越想越气,一路乒里乓啷地冲了回去。

“裴怀青!”他站在花房中间怒气冲冲地大喊。

裴怀青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定在原地,过了两秒才缓慢地抬起头来。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有不正常的卡顿感,像是很久没说话了。

郁尧气得肺都要炸了,明明他刚刚就已经看到自己了,现在又装什么意外。

“我来看你死了没有。”郁尧恶毒地说。

裴怀青下意识往左迈了半步,像是要挡住什么。

郁尧拨开他,后面除了一张盖着薄毯的贵妃榻,别的什么也没有。

无处不在的怪异感让郁尧顾不上生气,走到裴怀青面前仰头问:“你刚刚为什么装成没看到我?”

“我以为你是……”裴怀青突然意识到什么,截住话头,扭头不肯再看郁尧。

“你以为什么?”郁尧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追问道。

“你不是不原谅我吗?你不是要和裴旻走吗?现在还来干什么?”

郁尧被他的质问弄得有点不自在,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裴怀青是在转移话题。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回乐川发烧那天晚上的裴怀青,刚来裴家时意外撞见的裴怀青……

郁尧突然背后发毛,他迟疑地问:“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花房一览无余,连个大件的家具都没有。

裴怀青脸色变了。

虽然只是一瞬,但郁尧并没有错过。

这样一来,裴怀青的异常行为都能解释得通了。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没有反应,是因为你以为我是你的幻觉?”郁尧问。

裴怀青脸上的表情龟裂,他看起来比和郁尧分开那天还要失态。

郁尧心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原来失去他并不是裴怀青最难受的事情。

“他现在还在这儿吗?”郁尧察觉到裴怀青还挡在贵妃榻前,有点不舒服地问。

“郁尧,你凭什么来问我这些问题?”裴怀青语气冷淡地问,但是他的表情暴露出他并没有听起来这么冷静。

郁尧被问住了,一时间理屈词穷。

不过这情绪只持续了一瞬,立刻就被恼怒取代。

“爸爸,我不来的话你死在这儿都没人关心。”他恶毒地说。

“那又怎么样?”裴怀青问,“我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就凭你心血来潮来看我一眼,我就要对你感激涕零?”

裴怀青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心悸还是心痛了,他不动声色地往侧后方瞥了一眼。

躺在贵妃榻上的“郁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裴怀青过速的心跳平缓了些,他长而慢地吸了一口气,觉得突然有了点力气,可以支撑自己在郁尧面前保持最后的体面。

“郁尧,是你做出的选择,现在再这样就太难看了。”

郁尧的脸颊像是被烧红的铁块烙过,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

他仿佛被撕开了所有的伪装,赤裸裸地站在裴怀青面前。

“难看的人到底是谁?爸爸,你准备守着我的幻觉过完下半辈子吗?”郁尧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

贵妃榻上的“郁尧”突然消失了。

裴怀青喉头一热,尝到了一点腥甜的味道。

是了,那个乖巧听话的“郁尧”只是幻觉。

被他养大的郁尧天真而残忍,在伤害他这件事上天赋异禀。

难以描述的疲惫感从裴怀青头顶浇下来,他消耗掉所有的力气才能张嘴说话。

“算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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