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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的人觉浅,稍微有点声音,薛壮就被吵醒了。
听声音对方敲的是前面酒楼的大门,所以声音传到后面,已经经过了层层削弱,并没有吵醒一旁的夏月初。
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地,抓起大衣出门,在后院遇到同样听到声音出来查看的封七和秦铮。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无声地笑起来,这也许算是练武之人的弊端吧,五感太过灵敏,导致想睡个踏实的好觉有时候都难。
反倒是孙旭,昨晚摸牌数他赢得最多,早晨一时兴起又喝了一壶酒,这会儿醉得呼呼大睡。
薛壮来到酒楼大厅,先下意识地问了声:「谁啊?」
外头迟疑片刻,响起一个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大壮,是我!」
薛壮忙卸下门板,看着站在外头的薛良平,比起上次见面,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爹,过年好,快进屋来。」薛壮把人让进来,这会儿就到城里的话,想必是很早就从家里出发了。
见来人是薛良平,秦铮和封七对视一眼。
封七不想搀和薛家的家务事,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秦铮却对薛家有着不少成见和提防,怕他们又耍幺蛾子,想要留下陪着薛壮,免得有些话薛壮不方便说,他反倒可以代劳。
但是薛壮却并没有让他留下参与的意思,打发他道:「你也回去睡吧。」
秦铮无奈,只得用眼神示意薛壮不要太心软,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薛壮让薛良平坐下歇会儿,自己去后厨捡了几盘小菜,拿了一壶酒回来,笑着说:「爹怎么一大早过来了,外头冷吧?喝口酒暖暖身子。」
薛良平勉强地笑笑,看着面前红光满面的薛壮,一肚子的话却都堵在心里头说不出来。
其实他今天到了门口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大冷天儿的,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但是进来又能说什么呢?
说家里如今日子不好过?可是薛壮年前刚叫人送了二两银子,说是给家里过年用。
说家里吵吵闹闹不像个家?可这有跟人家有什么关係呢?
薛良平满肚子的话,如今也只能合着酒再吞回肚子里。
薛壮看出他满腹心事,但是有些话,对方不说,他自然也不好问,说出来大家都尴尬,又何必呢!
薛良平两杯酒下肚,精神稍微振作了点儿,跟薛壮拉起了家常。
「最近身子怎么样?腰腿还难受不?之前听村里人说你去山上猎熊?你这娃儿胆子也忒大了,若是伤着了可怎么好!」
薛壮去猎熊那几日薛良平没在家,一回家就听盛氏一番哭诉,说老大去猎熊都不知道给家里分块肉。
不过也多亏这件事儿把家里人镇住了,否则今个儿上门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了。
「爹,放心吧,我都好着呢!」薛壮笑着说,「您老的身子怎么样?年前月初叫人准备了益气丹和理中丸,都是城里林大夫医馆今年新制的丸药,我託人送回去了,爹吃了没?吃着怎么样?若是吃的好,明年、哦,是今年再找林大夫定製一批。」
薛良平听了这话心里一颤,他只知道薛壮送回家二两银子,哪里有什么益气丹理中丸的东西。
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被盛氏给扣下了。
他强撑起个笑意道:「我这身子骨还中用,哪里用得着吃这些个东西,今年快别买了,浪费钱。」
344吸血蚂蟥
看到薛良平这样,薛壮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但是这种事儿,叫他能说什么?
若是亲生的,有些话说也就说了,偏生还不是,这里头的尴尬和彆扭,没经历过的人,估计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见薛壮没有说话,薛良平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为了掩饰尴尬,只得低头喝酒。
薛壮嘆了口气说:「爹,过完年我和月初就要去府城了,家里若是有什么事,你就託人捎个信去省城找我。」
「你们要去府城了?」薛良平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夹了一筷子小菜在嘴里慢慢嚼着,半晌才道,「去府城好啊,你和月初都是有出息的孩子,爹早就看出来了,咱们这边的小地方,困不住你们两个人的。」
薛良平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无奈,或是对自家儿子的恨铁不成钢。
他这半年来一直过得不舒坦,原以为盛氏跟薛壮两口子水火不相容,分家后自然就该消停了。
谁知道薛壮两口子走了之后,盛氏每天的火气没处撒,开始无差别地对家里人撒。
两个儿子倒也罢了,从小到大也被骂习惯了,早就是滚刀肉了,爱听就听,不爱听就起身走人,盛氏也没法子。
薛良平跟两个媳妇反倒是受害最深的,偏生两个媳妇还能回屋躲躲,他是白天夜里都没处躲,天天被盛氏念个没完。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怀念薛壮和夏月初在家的日子,虽说有些吵吵闹闹,但至少家里还会有人关心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两个儿子,不到吃饭见不到面。两个儿媳,一个懦弱胆小,一个又馋又懒,再加上一个天天站在门口叉腰骂人的老婆子,这哪里是人过得日子?
所以薛良平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跑到城里来,他都不敢说自己有没有动过干脆投奔薛壮、把家里那摊子事儿都丢开算了的想法。
好在,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薛壮不可能不管,但正因为如此,才不能纵容自己突如其来的任性,给别人添麻烦。
夏家老两口好歹还是夏月初的亲生爹娘,自己又算是个什么呢?
几杯酒下肚,薛良平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只是想来看看薛壮,以此怀念自己那个一别之后就成永别的亲儿子。
薛壮看着薛良平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开始喝酒吃菜,却是说不出的心情。
他心里头很清楚,薛家就是个无底洞,而薛良平就是个烂好人。
这样的家庭,无论填多少钱进去,只要薛良平自己不立起来,自己最后只会出力不讨好,还会被一家子蚂蟥狠狠叮住不鬆口。
薛壮陪着薛良平喝了一顿,见他已经有些醉意却又执意要走,不敢让他自己赶车回去,忙叫起秦铮,让他把老爷子送回去,并与他说好自己初三带着夏月初回去拜年。
如论跟薛家处得好不好,但是在别人眼里看着,只要没有什么血海深仇,那么即便分家了,过年过节也是该走动走动的。
更主要的是,薛壮也想趁机回参顶子村,去崔家走动走动。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夏月初的身子,百年老参却很是难寻,崔家当年是参把头起家,家里说不定会有些轻易不示人的珍藏。
薛良平一回到参顶子村,进了家门就见盛氏披着衣裳迎出来。
「老头子回来了,一路上挺冷的吧?」盛氏满脸堆笑地上前说,「快进屋暖和暖和,牛车放着让阿勇收拾就是。」
薛勇跟在盛氏身后,手里头还端着杯冒着热气的茶,闻言连忙把热茶塞进薛良平手里,笑着说:「是啊,爹,你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儿搁着我收拾就行。」
薛良平哪里收到过这样热情的迎接,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鞭子都掉了。
薛勇赶紧把人往屋里推道:「爹这一路上肯定是冻坏了,你瞧瞧,鞭子都拿不住了,快进屋上炕,娘早就把炕烧热乎等你回来呢!」
不光是薛良平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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