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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唐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没在周围看到时文柏,便招来了卡尔,问,“都对接好了?”

“机工部门正在检查时少将提供的列表上的零部件,武器都已经校准完毕。”

因为这次出行,唐安和时文柏的床伴关系上多了几道利益交换,不过牢靠度还没有到能让唐安完全安心的水平。

他叮嘱道:“武器数据,多检查几遍。”

“好的,我立刻安排。”卡尔道,“等脱离了超空间航道,也会马上进行一次武器试射,请您监督。”

见唐安没什么继续开口的欲望了,卡尔迟疑地又说了一句:“时少将去后厨了。”

大概是饿了?

唐安抬腕,光脑亮屏显示出时间,确实已经到了该吃晚餐的时候。

“你们也轮班用餐吧。”

“您的晚餐还是给您送到休息室?”

“嗯。”

“好的,您慢走。”

众人纷纷立正向他行礼,直到白色的发尾消失在门外、脚步声也彻底不见,才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很佩服你,舰长。”

电机员是在场年龄最小的,比卡尔还要小几岁,脸上的表情幅度最明显,“在老板面前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卡尔调侃道:“哦,很佩服我?那刚才两眼冒光地看着时少将求签名的是谁?”

“这、这不能比嘛……”电机员的声音小了下来,“时少将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是半步少将了。”

几人笑着拍打他的肩膀,“你这是在夸舰长还是在损他啊?”

卡尔上前几步凑到了他的身边,“你怎么不说老板在我这个年纪,公司就已经在星域内获得垄断地位了?”

“老板和舰长你又不是一条赛道的,老板的签名我也想要的!我就是……不敢去要……”

“要什么?”

时文柏的声音插了进来。

“时少将!”电机员一下紧张起来。

“我只是路过,”时文柏把嘴里的棒糖取了出来,抬手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纸袋子,“老板回房间了?”

卡尔道:“嗯,几分钟前刚走的。”

时文柏有些困惑,“你没告诉他我去后厨了?”

“提了,但他没说什么。”

时文柏重新把棒糖含进嘴里,打趣道:“你们在聊什么?”

“想要老板的签名。”电机员的脸上流露出憧憬。

“签名啊?”

……我都没有呢。

时文柏的舌尖在硬糖表面磨了磨。

西柚糖的酸甜味对哨兵敏锐的味觉来说有点太冲了,酸得时文柏直皱眉,“不太可能要得到,建议你回床上睡一觉,好好做个梦……”梦里啥都有。

被泼了冷水的电机员还想反驳什么,比如在公司混到分部管理人的位置,就可以和老板签工作合同,上面肯定会有老板的签名。

但站在他身后的二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卡尔站出来,转移话题道:“时少将手里拿的饼干应该是给老板的吧,您快给他送过去吧。”

时文柏把糖盘到一边,笑了下,随后朝他们挥了挥手,潇洒离开。

“你干嘛!”电机员挣开了二副的手,恼怒地攥紧拳头。

“我是好心救你。”二副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小子平时开饭鼻子比狗还灵,这会儿闻不出时少将身上的味道吗?”

“不就是向导素……!?”

同事们凝重的表情让电机员睁大了双眼,“是老板的?”

才进公司的青年哨兵不像他的同事们,不了解老板的向导素是什么味道。

“年轻人啊~”大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电机员望向卡尔,“舰长你也知道?”

“别沮丧,”卡尔安慰道,“我知道是玫瑰味的,但今天也是第一次闻到。”

唐安之前也来过几次驾驶室,但向导素收敛得很好,要不是时文柏差不多被腌入味了,身上还有些残留,卡尔他们也不会闻到。

确实和前辈们口口相传的一样,是一闻就知道不一般的玫瑰味。

“好吧…所以……”电机员有些沮丧,片刻后,又突然激动起来,“时少将戴的手铐是情趣吗?”

在场单身、有伴侣的哨兵都沉默了。

单身的沉默是因为上班期间还莫名吃了顿狗粮,噎得慌了;有伴侣的沉默是因为自己和伴侣在家也这么玩过,担心性癖会被同事发现。

“大家去吃饭吧,”卡尔抬手拍了拍,打破了沉寂,“值班表和昨天一样。”

众人散的散,走的走,只剩下电机员站在原地,茫然地左右张望,“我说错什么了吗?”

超空间航道内部与世隔绝,不分昼夜。为了保持生活的规律性,舰船内的三餐和熄灯时间表都延续着进入航道前的安排。

对于不午睡的唐安来说,刚才的小睡没有让他神清气爽,疲惫像是游完泳上岸时穿在身上的湿衣服无法甩脱,还有那个梦……

唐安路过走廊里的一扇扇舷窗,窗外一片漆黑,玻璃反光映出他的身影。

那个梦,让他想起了,原来他也曾经是个拥有鲜活情绪的人。

正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他才希望从外界重新得到它们。

唐安的眼前又闪过哨兵窒息流泪的样子,那个晚上,他差点就把时文柏杀了。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晃了晃,指尖微动,回味着金色发丝的触感,和摸猫时感受到的柔软细腻并不相似,沾上汗水后,湿润、聚成一缕缕的、从发根开始逐渐变凉,意外地像被血水浸润的猫毛。

那只猫和他亲近,是因为他会给它喂猫粮,时文柏缠着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愿意给他向导素。

如果那只猫也有时文柏那样的生命力,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但哨兵的精神力状况很差,好像也活不久了吧?

唐安停下脚步,摘下面具,扭头和舷窗玻璃上的自己对视。

这副表情,意外地和他幼时在温室的玻璃外墙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不讨母亲喜爱,也守不住自己喜爱的朋友的阿多尼斯,抱着猫的尸体跪坐在地上,从没离开。

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他已经不再怕黑、不再害怕大海,拥有了令人仰望的成就和地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却在今天因为一个梦又难过起来。

唐安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宁愿自己别对过去有这么清晰的记忆。

他好像总是和短命的东西扯上关系,果然,上次他就应该直接把时文柏杀掉的。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老板~”

一道声音穿过黑暗,进入唐安的耳中。

这让他想起在集市上第一次邂逅时文柏。

唐安回头,哨兵已经迅速地小跑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臂,把纸袋放在了他的手上。

从油纸袋里隐约飘出了熟悉的香味,烘烤的余温将唐安的掌心捂热。

很暖和,让人不想放手。

“刚烤好的?”唐安问。

“嗯。”时文柏说,“热的比冷的香。你的饼干不是吃完了嘛,我就问了问,正好还有现成的面团。”

哨兵被嘴里的西柚糖酸得直流口水,又不舍得吐出来,只能吞咽几下,草草将它塞到口腔侧面,继续为自己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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