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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泪,速奔去密室拿包袱去。
静缘师太速准备笔墨纸砚,让安若晨磨墨写信。又拿出两套衣裳给安若晨,告诉她这屋内及庵内的机关,然后道︰「莫要与任何人说起芳儿的下落,谁都不要相信。待我与芳儿走后,你们也速速离开。莫打听我的事,莫害了芳儿,不然我可不管你是她的谁,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安若晨将信折好,道︰「师太,既是也许再无机会见面,有些事我问你。」
「是我杀的。」静缘未等她问便直接说了。
安若晨被噎得。
「你们派去丰安县的探子是我杀的,闵东平是我杀的,李明宇是我杀的,霍铭善是我杀的。」静缘师太看着安若晨的眼睛,冷冰冰地道。
安若晨咽了咽唾沫,告诫自己不能害怕,不可露出胆怯的样子。
「细作都还有谁?」安若晨跳过一切,问重点。
「联络我的闵东平、唐轩,都死了。其他人与我并无接触。」
「他们俩是头目,是联络接头人,是吗?」
「对。」
「那么若来了新的联络接头人,你如何辩认真僞?」
「有暗语。解铃还需系铃人,可是系上的铃铛几个才够响。差不多这样的意思。」
「几个?」
「闵东平是一个,唐轩是两个。」
安若晨明白了,她问︰「若是再有联络头子,便会说三个铃铛才够响是吗?」
「那便不知了。唐轩没交代后事。」
「钱裴是细作吗?钱世新是细作吗?你可有细作的证据?」
「钱裴是。闵东平就是靠着他庇佑,我想杀他时发现的。所以一开始没敢动手,当时闵东平未死,我担心杀了钱裴惹来闵东平疑心,暴露了芳儿。后来再想杀他时,他找了替身,我失手了。」静缘师太道,「没证据。钱世新的事我不清楚。」
安若晨懂了。原来钱裴遇袭就是师太干的。
「他们不过是传令联络的,幕后的主使是谁?你为何愿意为他们卖命?他们都有哪些手段招揽手下?他们给你布置了这许多任务,总有蛛丝马迹……」
安若晨还未说完,又被静缘师太打断了。
「我回答了你一些问题,不表示我愿意接受你的盘问。我对这些都没兴趣,没工夫与你聊家常。」她冷冷说完,伸手拿过安若晨手上的信,用下巴指指房门︰「你走吧。」
安若晨张了张嘴,在静缘师太冰冷的目光下将话咽了回去。她拿上静缘给的衣物银两出去了,走到院子里觉得有些恍惚,许多事她在心里都有推测,如今有些被证实了,却不知如何是好。李长史的死,霍先生的死,她知道凶手是谁,却又没法为他们报仇,讨回公道。
安若芳回来,看到姐姐站在院子发呆,忙跑过来抱住安若晨道︰「姐,日后我定会有出息,也能办大事,能让你依靠。你一定要好好,要回来找我。」
「好。」安若晨眼眶热了。经历太多生死别离,已无法描述心情。
安若晨转头,看到静缘已经换好了村妇的衣裳,包着头巾,站在屋门处看着她。
「你记住我的话。」静缘道。
哪一句呢?安若晨没有问。
安若晨独自回到院子。姚昆坐在那儿一脸不耐,卢正与田庆刚回来。卢正道︰「到处都搜过了,无人。许是有走兽飞鸟的动静。马儿也好好的。」田庆也道︰「我也未曾查到什么。」
安若晨点头,道︰「也许他们没想到我们竟然敢回秀山,得追出一段没追上才会回头来这儿搜山。我们还有些时间,先休息休息,一会等天色黑了再走,我们去四夏江找将军。」
姚昆没异议,却也还惦记着中兰城内的内应是何人,他希望那人能帮忙照应他的家人。安若晨道︰「师太说我说的那人没本事靠不住,她有别的人选,明日一早会去联络。」
姚昆皱眉,总觉得那师太靠不住。而且这地方真的不安全,她竟然还要拖到明早!
安若晨催大家快找厢房休息去,养好精神赶夜路。大家也都无话,各自找好了厢房小憩去了。
安若晨回到师太屋里,静缘师太与安若芳已经不见了。安若晨思绪万千,但也顾不得多想,先将给龙大的信写了。担心这信被人所截,她写得隐晦,只说她遇难得到四夏江,取道东南,希望看到这信的人务必将信转交龙大将军,务必让龙大看到。
强调让龙大看到是因为只有龙大能看明白她的意思。龙大在四夏江打了胜仗,所以人人以为他们会去四夏江找龙大。但安若晨打算去石灵崖。只要进了军营,进入了军方管辖的范围,他们就能得到保护。所以龙大不在也没关係。比见到龙大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一路要躲过追捕,顺利到达。
安若晨对龙大有信心,觉得他会看懂这信里的意思。然后他会派人接应他们。
不要相信任何人。安若晨有些难过,这是件多么可悲的事。可将军这般说过,师太这般说过,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安若晨静静坐了一会,觉得师太应该已经带着安若芳走远了,她走出屋外,未听到任何动静,她将卷成小筒纸卷的信握在掌心,悄悄去了后院。
一路安安静静,没有人。安若晨走到后院树下,看着吊在那里的鸽笼。那是方管事和小仆用生命递给她的信鸽,如今,她将她与太守等人的生命也要交给这信鸽了。
安若晨将鸽子抱了出来,将信塞到鸽子脚上的小竹筒里,两边塞紧了,确认不会掉,然后她举高双臂鬆开手,鸽子略一犹豫,扑腾扑腾飞了起来。它飞到墻头立了一会,安若晨盯着它看,看到它转着脑袋四下张望,而后张开翅膀,飞了出去,再不见踪影。
安若晨静静站着,等了好一会没见鸽子回来,没听到什么异响,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回转厢房。再等一会,她要叫上太守大人他们起来上路了。
安若晨幷不知道,信鸽刚飞出院墻外,便有人盯上了。那人一路跟随信鸽,奔了一段路,手中已捏紧了削好的竹镖,寻个了机会,正待扬手将那信鸽射下,一把剑忽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卢正,我就知道是你。」这是田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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