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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幽瞪大双眼,“猜的?”韩牧一脸自信的点头。贺子幽就收起了激动,“原来是你的臆想呀,我就说嘛, 父与子行李整理出来,贫穷的韩牧和顾君若一下富裕了起来。但只是他们富裕了,义县还是那么穷。不过这八车行李却给了县衙内的官吏一个很大的希望,所有人的工作热情都空前高涨。就连县城里的百姓都很兴奋,一直麻木的心犹如注入一汪活水,所有人都活了起来。尤其今日韩牧不仅从姚家查抄回来许多粮食,还当场打败了姚老爷。老百姓们虽然见识少,却不是什么都不懂,他们知道这个县城里谁最有钱,谁手中的粮食最多。现在县令能打败姚老爷,看样子,县令出身似乎还很高贵,对他们也好,那他们接下来是不是就不会饿肚子了?百姓们的心活了过来,姚老爷的心却焦躁得不行,他都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曾家。曾老爷闭了闭眼,很想不见他,但想到彼此的关系,他还是闭了闭眼让人请他进来。一见面,姚老爷就忍不住问,“亲家可知道这位新县令的底细?”曾老爷道:“本来不知道的,今日知道了。”姚老爷闻言脸一黑,问道:“您消息灵通,竟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吗?”曾老爷道:“我之前收到的消息是,无人出任义县县令,这位新县令应该是这几日突然定下来的,我消息再灵通,这里距离京城如此遥远,打听消息还是会迟缓一些。”所以他才按兵不动,想要以不变应万变,昨天韩牧先去拜访的岳家他都没吭声,哪里知道今天姚家就带着人把县衙围了,因为两家的姻亲关系,曾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扯入局中,曾老爷想骂人都找不到人骂。姚老爷似乎听出了曾老爷的不满,忙道:“亲家不知,这新县令好生无礼,竟是查也不查,直接就把我的粮铺给查抄了!”曾老爷面色有些不好看,道:“那你就带着百十人把县衙围了?你知不知道,只凭这一点儿,县衙就能定你一个谋逆之罪。”姚老爷张了张嘴没说话,他不是没想到韩牧会有这么强大的背景吗?是一般县令,就是死了,到时候推给天灾或者流民就是,有的是借口。曾老爷见他还不知悔改,脸色越发难看,他想了想后道:“亲家先回去吧,我们不宜和新县令将关系闹得太僵,明日我们上门赔罪,尽量将此事揭过。”本来,韩牧查抄了姚家的粮铺,哪怕他有正当理由,曾老爷也有办法让他名不正言不顺,于此事和他交一交手,却没想到姚老爷转头就送上了更大的把柄。曾老爷头疼不已,抬起眼眸看了姚老爷一眼,道:“亲家不如回去找大郎,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大郎处理吧。”姚老爷心中有些不服,但看到曾老爷脸色寒冷,他还是应了一声。等姚大郎从城外回来,知道城里今天发生的事时已经是晚上了。他没想到父亲会如此昏聩,竟然给新县令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但子不言父之过,于是姚伯清当着姚老爷的面狠狠地给了姚季白一巴掌,怒道:“你跟在父亲身边,不仅不能劝诫,反而撺掇他做下这样的事,来人,把三少爷押下去跪祠堂!”姚季白低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来。姚老爷却很生气,虽然他也觉得是姚季白的错,但姚伯清这样说却是在打他的脸,于是他拦住下人,怒视姚伯清,“你这话是说季白,还是在说你老子我?”一直低头的姚季白突然抬起头来,满脸的泪,他可怜巴巴的冲姚老爷喊了一声,“爹,您知道的,我是冤枉的啊……”说罢一头扑进他怀里呜呜呜的大哭。姚老爷就抱住他,瞬间改了主意,“这事是我干的,老三他拦了,只是没拦住,怎么你还要罚谁,是不是罚你老子我?”姚伯清脸色难看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你不用怕曾老爷,这次是我们家做错了事,但这也是我们家的事,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姚家自己,干他们曾家什么事?”“没错,干他们曾家什么事?”姚季白的话挑起了姚老爷内心深处最大的愤怒,他道:“还是你现在只听岳丈的话,不听亲爹的话了?”姚老爷早就想问姚伯清了,“在你心里,是不是岳父比亲爹重要,曾家比姚家重要?”姚伯清:“爹您说什么呢,我姓姚,在我心里自然是姚家最重要了。”姚老爷冷哼了一声道:“那这事我们家就自己处理,不许你再去找曾家!”今天被曾老爷冷嘲热讽了一阵,姚老爷内心早积累了一肚子的气。是,他们姚家是比不上曾家,但姚家早替代曾家成为刺史跟前的红人,现在和刺史联系最多的是姚家!
他们完全没必要事事都要听曾家的。姚伯清一脸无奈,最后还是没能罚姚季白,姚老爷亲自护着他。至于 听她的衙役领着县令的令符去姚家叫人了,韩牧坐在县令的大座上跃跃欲试,他看了眼顾君若递过来的纸,都不待她开口,直接就照着念出来,“来人呀,贴出公告去,本县要以工代赈,从今日起,不论男女老幼都可来报名参加义县重建,工钱十文到二十文不等……咦?”韩牧皱眉,“才十文钱,粮价都一百八十文了,也就是说他们干十八天才能买到一斗粮?不会饿死吗?”他总算不照着念了,以控诉的目光看向顾君若。顾君若,“……我没让你直接下令,把它递给你是要跟你商量的。”“这样啊,”韩牧摸了摸鼻子,直接拍板道:“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工钱太少了,干一天最少能得一斗粮吧?给他们提到一百八十文一天?”在堂下听他们议事的赵主簿和薛县尉:……顾君若:“你有钱吗?”韩牧认真的点头,“我有。”饶是顾君若都被噎了一下,她懒得就这个问题再讨论,直接道:“这个定价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粮价,我们不能以正常去将就不正常,所以只能将不正常板正。”韩牧:“你是说爷我直接下令,只许姚家一斗粮卖十文到二十文?那他要是觉得太亏不卖了呢?”韩牧虽然觉得姚家可恶,但他也不能勉强姚家一定要低价出售粮食不是?粮价的浮动只要不到哄抬物价的那个点,他应该就没理由再抓他们吧?顾君若道:“囤积居奇也是罪。”韩牧非得跟她唱反调,“那我就不在义县卖了,我运出去外,我库房里没粮了你能奈我何?”顾君若:“姚家不会?”“为何不会?”韩牧哼哼道:“反正你如此针对我,我就要这么干。”赵主簿和薛县尉才火热起来的心又冷却,好心累啊,他们的县令好似个傻子。顾君若却不恼,一点一点的给他解释,“因为姚家是商人,商人要讲利益。”她瞥了他一眼后道:“县令也要讲利益,以县中百姓的利益为要,而不是以县令一人的义气行事。”韩牧有些心虚,还有些不服气,但没说话。顾君若继续道:“江陵是鱼米之乡,除义县一带,外面受灾的地方并不多,粮价并没有上涨得很厉害,而且,外面已经夏收,又要准备秋收了。”“义县是因为道路断绝,车马很难进来,漕运受阻才要仪仗姚家一家,所以粮价才由着他们为所欲为,”她道:“十文到二十文的粮价他们不会亏,但要是运出义县,粮价会比在这儿的还低,他们还要白费一番运费,所以姚家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赵主簿和薛县尉皆点头。“最关键的是,姚家是本地人,”顾君若道:“没有点破的时候姚家自然可以高粮价,对乡亲们只说没有多少粮食了,所以只能高粮价,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点破,他又的确有粮,除非他打算举家搬离义县,不然就得留一线。”顾君若意味深长地道:“姚家和曾家再势大,要在义县生存,就还离不开这里的普通百姓,与乡亲们为善,或许得不到多少好处,但与乡亲们为恶,他们一定会食恶果。”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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