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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锡、谢灵运的山水诗,陶渊明、孟浩然的田园诗,王昌龄、岑参的送别诗,当然少不了王维、杜甫的思乡诗,更有李白、苏轼的哲理诗,所有题材应有尽有,名家大拿更是优中选优,全是现代耳熟能详的诗人。
无论大炎朝的读书人喜欢哪一款,总能择到合意的。
被中华几千年广大群众选出来的代表诗歌,就这样摆在了祝世维的面前。
祝世维脸上的笑容一滞,眼里顿时露出急切渴望之色,“这是你昨日回去默出来的?只一晚上,竟然就默出了这五十篇。”
谢景行将手拿开,第一页诗稿上的诗句便全部显露出来,谢景行没有刻意将诗理出一个排序来,反正都顶好,而位于第一页诗稿上的赫然是谢灵运的《登永嘉绿嶂山》。
“裹粮杖轻策,怀迟上幽室……”
几句诗一入眼,祝世维就忍不住站了起来,“这谢灵运又是哪位大家?”
谢景行抬头看向祝世维,“他是华夏南北朝的一位诗人,也是华夏山水诗的奠基者。”只大概介绍了一下,“老师若有兴趣,待我哪日得闲,将各位诗人的生平简介也写出来,那时老师再细细品赏。”
祝世维才惊觉自己失态,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将视线从诗稿上拔下来,说道:“不急,为师放课后再从中挑选。”
不舍之意扑面而来,谢景行也不揭穿他,“全听老师的。”
“你先去如往常一般将昨日所学复习一遍,不可懈怠。”祝世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手,将面前的诗稿推往一边,再拿一本《五经注》盖上。
又招呼了屿哥儿上前,抽背他往日所学。
等谢景行将《尚书·康诰》按往日习惯梳理完,屿哥儿那边也恰巧结束。
《尚书》只剩最后一篇,《尚书·酒诰》,是一篇周公发布的戒酒令。
“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祝世维虽然还是按以往教学,可动作和语气都比往常较快,谢景行会心一笑,看来老师真是迫不及待想去看诗,他和屿哥儿也配合,专心致志学习。
奇怪的是,学至中途,祝世维不知想到什么,换上了一幅奇怪的神情看了又看谢景行。
还在课堂上,谢景行不好问,只能压下心中疑惑,可等学完后,祝世维已恢复如常,谢景行全神贯注听他教习,早将刚才的疑虑抛之脑后。
课后,祝世维把谢景行叫到近前,笑眯眯地问:“昨日功课完成得如何?”
谢景行不知怎的,背脊发寒,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老师莫担心,昨日回去将诸事解决后,我仍是把功课完成后才入睡的。”
想起功课好像被放在诗稿下面,谢景行准备将之翻出来。
祝世维却拦阻了他,“功课先不急,等之后你将布置的几篇文章一同交上来,我全批复后,再给你一一讲解。”
谢景行无不可地点头应是。
不过,祝世维却没立即叫他下去,“昨日,既然你在做了那许多杂事的情况下,还有余力完成功课,看来是我往日低估了你的学习能力,今日后,你的课业还可多加一些。”
谢景行在这几月间,跟着祝世维学习,已勉强将破题和承题和起讲学了个透,后面的入题、八股和大结也有一些火候。
前段时间习文、作文都是祝世维给出题目,谢景行自破题始,大结终,县、府、院的各类题他也摸清了套路,所以完成祝世维布置的课业还算轻松。
便笑了笑,道:“谨听老师安排。”
“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注
“生而知之者,上也。”注
……
很快谢景行就笑不出来了,只见祝世维铺开一张半米见方的宣纸,一手抓起笔,并不多做思考,提笔就写,洋洋洒洒地一口气写了三十余道题出来。
笑容僵在脸上,谢景行语音干涩地问:“老师,这些题是学生之后十日的功课?”按照他以前每日三篇题目的课业,要完成这三十余道题目,需得差不多十日。
祝世维停下笔,捋了捋胡须道:“想什么呢?”
他不管谢景行僵硬的脸色,斩钉截铁地说道:“五日,五日后将这些题写好交给我。”
谢景行听他的口气就知,他已是做好决定,自己作为弟子,还能怎么办呢?
咬着牙接过写满题目的宣纸,谢景行无语凝噎,生受下了这三十余道题目。
祝世维看着谢景行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满意地挑眉。
“行了,放课。”祝世维冲他们摆摆手,“你们自去吧,我先看看这些诗。”
谢景行还被作业大山压着,提不起心笑祝世维那着急的样子,反倒是屿哥儿,将书在桌上放好,抽到谢景行一旁,悄悄说:“祝爷爷连饭都不吃,未免也太急了。”
他才不急,午后将谢哥哥送回家后,他再过来将这些诗全部誊抄回去,等过两日黄娘子往京城送消息时,一道给家里父亲、兄长送过去。
谢景行将课业拿在手里,和屿哥儿一道出了课室,心里思虑起自己昨晚默好诗后的小动作。
诗稿他虽没排序,可却将杜甫的几首诗特意放在了一起。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注
盛世与不公做对比,更让人触目惊心。
虽有几首诗是描写战乱,可其中部分诗句用来描述被税收翻倍逼迫的三省百姓,可谓是入木三分。
至于祝世维和黄娘子会不会注意到这几首诗,谢景行完全不担心,他都差不多将答案摆在他们眼前了,以他们的政治敏锐性,或许过不了一两月这几首诗就能传遍大江南北。
搓了搓手指,有点想念握着笔杆子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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