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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新修的尚书府,这里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每走一步都有从未见过的奢华景物。
江蓠算是开了眼,也只有这种家境下养出来的人物,从小看厌了奇珍异宝金银锦绣,才会真正想找点功名利禄之外的事情做。
来到郡主住的秋水苑,天色已黑下来,皓月初升。
还没跨进门槛,就听见主屋一片嬉闹,女孩子们娇俏的笑语几乎要把房顶掀翻,江蓠带着阿芷一进去,坐在榻上的薛白露就兴冲冲地朝她招手:
“岘玉姐姐,过来坐呀,这儿有松仁糖你吃不吃?”
榻上挤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都是关系极亲厚的,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要么在叽叽喳喳地聊八卦,要么在翻花绳玩投壶,一点礼数也不讲了。房里乱七八糟,堆着拆开的礼盒,散着玉壶羽箭,挂着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桌上的渣斗里全是瓜子壳橘子皮,一个侍女蹲在地上收拾,另一个端着精致糕点给众人品尝,几只纤纤玉手一拂,眨眼间盘子就光了。
江蓠好不容易捡了张没放东西的板凳坐,脱下披风给春燕,让她同侯府的侍女们一道下去,趁机学一学大户人家的规矩,笑道:“你一说松仁糖,我这小妹就要流口水了,我倒不爱吃那个,甜腻腻的。”
阿芷捧着准备好的礼盒,笑盈盈地跑过去,薛白露干脆把装糖的盘子给她了,“这是你们送我的生辰礼呀,费心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其他姑娘也凑过来看,眼睛都一亮:“好可爱的小兔子!还在捣药呢!”
“白露,你哥哥是不是也送了一对玉雕兔子?”有人问。
“是呀,他去万兴玉器铺叫老板做的,就放在那儿呢!”薛白露指向书房里,桌上赫然放着一只打开的银匣子,“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送的这个,胖嘟嘟的。”
江蓠笑道:“好巧,我也是在那家玉器铺买的,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没想到这铺子好大名气,连薛先生都亲自上门。”
一个姑娘嗑着瓜子道:“你不知道,玉器铺的王老板是侯府总管的亲弟弟,以前常来走动,小侯爷行冠礼的时候,他们送了一株好大的玉树,放在庭院里,我不过好奇摸了一下,就被我娘打了手。”
“是呀,不过自从母亲生病,王老板就很少来了,总管一年也见不到一面,都陪着母亲住在佛寺里。”
薛白露的语气低落下来,“我小时候可喜欢跟王伯伯玩儿了,七岁生辰他还送了我一只小灰兔,从山里抓来活蹦乱跳的,结果养了才一个月就死了!母亲说不吉利,我还不信,结果那年秋天我们家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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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开始走紧凑的剧情。
“千斛明珠觉未多”、“妆罢立春风”是晏几道的词,“眉如翠羽”是宋玉的赋,“玉树流光”是陈叔宝的曲。其他自己瞎写的。
主人出门去party,狗狗无聊,狗狗生气,狗狗要拆家!
第48章 生辰宴
江蓠知道她说的是靖武侯丢了兵符的事,宽慰道:“都过去了,你哥哥高中探花,又在国子监里教书,将来桃李满天下,侯府不愁名声。”
薛白露老成地叹气,“我瞧他是不想管府里的事,所以才去教书的……他今天算给足我面子了,请柬是他定的制式,宴席是他吩咐做的酒菜,戏班子是他请的,护卫和丫头也是他事先调教的,我就原谅他昨天逼我去考试了!”
小姑娘们都笑:“历来一大家子都是主母操持,可侯爷和殿下都带病,府里又没个姨娘,你要是有嫂子,哪轮到小侯爷做这些?你也看着学学,等嫁出去了,你哥哥再教你也来不及了!”
薛白露哼了声,“长幼有序,他先娶了嫂子再说,我可不想嫁人。嫁了人,就没法去外头读书了,岘玉姐姐,你说是不是?”
江蓠心虚了,当面骗人不好,说实话更不行,只道:“其实也不一定。你还小,你家里舍不得把你这么早嫁出去的。方才钟敲了第二遍,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见你母亲?”
薛白露跳下榻,抖了抖裙子上的糕点渣渣,“差点误了时辰,容我去换件衣裳。”
她从新衣服里拿了一件,带着几名侍女到里间,足足过了一盏茶才出来,脸上添了新妆,乌黑的高髻簪着碧玉鸾,插着点翠鎏金的篦子,特意戴了一只嵌有佛教七宝的华胜,配着石青的妆花缎袄子和草绿色织蜻蜓的缂丝裙,煞是清新明媚,鲜妍动人。
众人都道郡主打扮得好,衬着柳眉杏眼,真真是韶光盎然春风拂面,又比平日多了分庄重。
行将出门披上狐裘时,她却朝江蓠望了眼,羡慕地夸道:“岘玉姐姐,你今天真好看,廊上灯一照,就看出你和旁人不同了。”
江蓠笑道:“我比不得你天生贵气,只能靠衣装,要么我换身粗布衣裳给你当丫头?”
薛白露摇头,“你就是穿粗布衣裳,也有一股子书卷气,看起来考试就能考得好。我嘛,只能穿得乖巧文静点,让母亲开心。”
有小姑娘多嘴道:“正是呢,她进来的时候,我还当是宫里哪个女官来了,原来是和你一起在国子监上学的姐姐。我就喜欢和漂亮姐姐一起待着!”
薛白露拉着江蓠的手,“就是就是,男人觉得好看的不一定好看,但咱们觉得好看的,那一定好看。”
女孩子们出了秋水苑,都收敛不少,个个恪守规矩迈着小步子,走到二进院子已快酉正了。
侯府里主子少,各有各的宽敞院子住着,府上逢年过节摆酒,都在玉勒堂,是个三间的轩敞大屋,屋前有假山水池,种着奇花异草。堂内坐着的大多是女眷,有老有少,和郡主不太熟,也有与侯府关系好的外男,见主人来了,都站起来行礼。
最上头两个座位是靖武侯和安阳大长公主的,左右首相对的分别是小侯爷和郡主的位子。江蓠坐在右边第二列,与薛白露中间隔了几人,和阿芷共用一张紫檀桌,春燕和一个侯府的丫头站在后面侍奉。
高烛如星,暖香缭绕,宾客们一片欢声笑语,等到外头通报了一声,屋里立刻安静下来,只见八个宫装侍女手捧香花玉盆,引着姗姗来迟的大长公主入内。
江蓠前面坐了魁梧的一家三口,挡住了视线,又不好伸长脖子看,只在大长公主进门时远远瞧了一眼。她穿着绣纹繁复的朱红色吉服,由贴身侍女搀扶着,行动似弱柳扶风,秀雅端丽的面容比起永州初见时更加苍白,但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望之亲切。她身后还跟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宫装少女,芙蓉面薄施脂粉,不仅眉眼生得和大长公主有几分相似,柔弱纤秀的气质也如出一辙,云鬓戴了支金光闪耀的凤钗,狐裘下的吉服是杏红色,绣着大朵的宝相花。
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清河长公主了,自从她父亲献宗皇帝死后就深居简出,少有交际。
姑侄二人落座后,众人皆行拜礼。一个面白无须、穿赭色长衫的男人在主座旁客气地笑道:“殿下请诸位起来,今日是咱们家小郡主的生辰,一切由她做主。殿下凤体违和,以茶代酒饮过一轮便得回去,诸位莫怪。”
他一扬手,乐师们在屏风后奏起丝竹管弦,十几个长袖舞姬从殿外鱼贯而入。薛白露来到母亲身边,举着酒杯说了几句场面话,她伶牙俐齿的,也不摆架子,三言两语逗得大家发笑,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开了宴后,侍女们端着瓷盘上菜,谈话声渐渐响了起来。江蓠看上头主位空了一个,和邻座的小姑娘低声聊着天,她也是刚才在秋水苑里玩的,对侯府很熟悉。
“侯爷在玉杯斋养病,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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