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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他目前的身份和我们的关系来说,小裴总当真体贴的十分异常。但是我也没力气矫情,甚至懒得揣测他到底想起来多少,只想快点恢复干正事,因此还算安之若素。
于是,我微微迟疑后,便背对他,手拉开裤子前襟,松了裤腰。
裴追倾身去蘸另一种药,动作时发丝拂过我的脸,清淡的呼吸萦绕在我耳畔。
然后他的手按在了我的尾椎位置,我瞬间无声无息地倒吸了一口气,蓦地站起身。
裴追后退半步,垂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难不成你真觉得是买你的钱?
我在裴公子这正人君子的目光下当真十分无地自容,只好勉强笑道:“差不多了,后面我自己来吧。”
裴追低低地“嗯”了声,也不多言,径直出了我的房间。
那日之后,我都不敢让裴追再给我换药了。还在皮外伤几乎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精力亏空的厉害,我每日只能抽几小时研究和貓灵相关的事情,其他时候都在昏睡。
有天,我和往常一样浑浑噩噩地醒来。这时应该还是白天,窗帘缝隙透了一丝光亮,我抬起手腕,习惯性地看时间。
“下午三点。”一个清冷的声音说。
这当然不是我的手表成了精,而是裴追。
他坐在窗前,支着下巴。身形背光,勾勒出清俊又棱角分明的面容。
我下意识地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这的确是我的房间没错,没出现重逢时酒店睡错床的尴尬场景。那么问题来了,裴追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虽然话说回来……这整个房子现在都是他的。
我无话可说,裴追却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先说:“这是你的房间,你有权让任何人离开。所以,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可以让我走。”
他说话惯常是直来直去的,就像一把利剑。要是旧时间线的我,恐怕听到这里立刻想也不想、断然应允。
但如今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后,我竟像开了窍,小裴总那冷淡的神情在我看来都千回百转。他说那话时,长而密的眼睫微微下垂,洒下一片沉郁清透的阴影。
竟有些楚楚可怜。
于是,我半个”离开“也说不出来,
“怎么过来了?”我换了个话题。
裴追面无表情:“因为你在叫我。我上楼去书房,路过走廊,你房间门没关,我听见你在喊我的名字,但你昏睡着,眉头紧皱,不知梦到了什么——”
他没说完,因为我已尴尬地无以复加,从床上爬起来捂住他的嘴。
然后,一瞬间我们都僵住了。
裴追看起来像块冰,唇瓣却极其柔软,像初春的樱花瓣落在我的掌心。
我立刻松开他,后退两步,用笑容掩饰尴尬:“瞎说什么。”
裴追扬了扬眉。但他到底已经是个成熟的青年人了,放我一马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问:“你休息好了吗?”
我点头。
裴追便道:“好。那出去走走。”
我这人其实宅的要死,不然在旧时间线也不至于威胁裴追照顾衣食起居。要是给我一箱酒几盒烟再加个手机,我可以烂在房间里。
裴追估计看出我犹豫,慢条斯理道:“我近日看了下所谓的’暴怒’。这其实是七宗罪中直觉性最强、难以控制的情绪。指的也不仅是愤怒,还有矛盾、信任危机、抑郁之类。几日没出门了,不知是否会滋生这些不良情绪。“
我:“……其实你可以自己去。”
裴追面无表情:“孤独会导致抑郁,矛盾会导致愤怒。”
我:“……”
我:“等我穿个衣服,现在就走。”
正人君子听见换衣服,便从善如流地退了出去。
我低头扣衬衫扣子时,还在琢磨刚才裴追的样子。总觉得他和平常不太一样。
比如,最简单的一点——裴追从前几乎不和我提要求。
而现在,他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这么几句话功夫,我竟然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罕见的侵略性。
就好像奶白色的小狮子长大了,圈出一块自己的领土,要主动将猎物叼回巢穴了。
而在出门之后,我更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些感觉并不是错觉。
裴追先是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和医院,没顾上工作,需要去画廊一趟。
他耽误工作是因为谁一目了然。我无话可说,陪他去了。
裴追径直去了里面办公室处理公事,我便在外头等他。
一段时间过去,许多画都换了新的,风格和之前那些学院派倒有些差异,而是更意识流些。
不过,我近期反而更能欣赏这个类型的作品,于是便逛了圈,却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东西。
竟然是我自己的几张画作。
我驻足许久。忽听身后有人道:“您喜欢这几幅吗?可惜,这是非卖品,我们老板自己收藏的。”
我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回头看去,却发现正是先前我找了要裴追联系方式的那个店员。
店员也认出了我,他神情惊讶,指着我半天张着嘴:“你是那个……领带,领带!”
哦,我先前拿着裴追的领带,暗示人家我是裴追的炮/友,来要的联系方式。
还好我够没脸没皮,点头道:“是,先前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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