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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典礼的毫无疑问是北斗宗当代宗主董成,余下之人各按昭穆站定。
同属掌门一脉,孟随云和楚摘星就站在董成下首的左右位。
“拜。”
“跪。”
“兴。”
“起。”
韩良和跟着司仪的声音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只是冗长的流程和眼前那两片连摆动幅度都相同的紫红色衣袂令她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个念头。
这里不像是祭告天地和历代先辈的仪典,更像是师傅与师伯在大婚……
但这种念头实在是太亵渎了,韩良和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透露半点这个念头,师傅能一脚把她嵌山体里。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那日师伯的笑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按理说与师父那些隔阂应当不存在了才对。然而据她观察,两位尊长直到现在仍无半分互动。
若非这两位还肯并肩而立,韩良和都要怀疑这两位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产生了新的矛盾。
不过这都不足以让韩良和慌张,谁让师傅对她说了放心呢,那她就心安理得等着了。
真让韩良和慌张的是在典礼结束后发现师傅不见了!
她那么大一个师傅,不见了!
韩良和再是平和的性子,此时也急得想骂人了。
这算什么事啊,早定好午间还要宴饮畅谈的,师傅您辈分地位这么高还缺席不合适吧!
韩良和紧急调用了近三百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整个宗门旧址都翻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
没奈何,韩良和只好如实回禀已经七七八八凑到一块儿的长辈们。
待韩良和把情况一五一十说完之后,突然发现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韩良和那真是惊得一身寒毛都立起来了,控制不住悄悄抬眼去望,却发现所有人目光都聚在了正举起茶杯欲要喝茶的师伯身上,连掌门师伯也不例外。
孟随云似是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见望只是无奈笑笑,旋即放下茶杯起身道:“无妨,我去找。”
沈宿和林星应是在闻言时便通过某种手段进行了搜寻,是以如今都齐齐摇头,脑袋上的花草差点扭到一起:“主人,没找到。”
“你们要找得到,便不是她了。”
已正神祇之身是摘星岂是即便开了灵智也不甚聪明的花草精灵能找到的。
“你们也不必跟我去,待在这就好。”
林星小小地歪着脑袋:“主人?”
“因为你们若是随我去,那恐怕连我也寻不着她了。”
孟随云说话还是很管用的,她说要一人去寻,便也再无人跟着她。
迈步出门,听得身后又渐渐热闹的动静,孟随云欣慰一笑,随即手掐前不久才学来的周天星位占,计算着北斗星的位置。
原来是在那里吗?果然是在那里啊。
没费什么功夫,孟随云就出现在了已长满半人高野草的山腰上。
把野草用手拨开,孟随云见到了一条熟悉的山间小路。
她站定略想了想,把身上的紫红色法衣换成了日常穿的青色长裙,然后踏着有些松动的石阶缓步向上。
拦路野草纷纷退避,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山并不高,所以即便孟随云走得不快,还是很快就轻松登顶。
首先是咕咚咕咚的灌水声,其次是树干又粗了一小圈的大榕树,最后则是背靠着大树,着水蓝色箭袖圆领袍,两只长腿呈十字型不羁摆放,定宸剑插于左侧,正举着满满一坛子酒往疯狂往嘴里灌的楚摘星。
闻着楚摘星身上散发出的浓重酒气,和已经在树下垒起的七八个大酒坛,孟随云就明白她的摘星今日是铁了心要谋求一醉。
不然也不会将可自发解酒的灵气都撤了 。
楚摘星已喝得醉眼朦胧,意识都变得模糊,不过与生俱来的直觉仍在顽强运转。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正在豪饮的楚摘星终于放下了只剩个底的酒坛,通红的脸庞上两只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滞涩地转动着,半眯着眼睛盯了孟随云好一会儿,嘴才和思维搭上,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喷着酒气说道:“咦,师姐你果然来找到我了,喝……喝酒吗?好喝呢!”
孟随云听得这颠三倒四的话语,很是平静地接受了。
也不避那酒气,上前半蹲下身体与楚摘星视线平齐,顺手接过了楚摘星递给她的酒坛,摇了摇之后仰脖把那点底给喝了个磬尽。
因为喝得甚急,来不及吞咽的酒液便顺着嘴角流向脖颈。
“笃。”空了的酒坛被孟随云丢到了那已经垒好的酒坛堆上,双颊迅速染上一抹桃红。
楚摘星嘻嘻笑了起来,扑腾着用袖子去擦孟随云嘴角的残酒。
孟随云由着楚摘星胡乱动作,直把她脸上擦得到处都是酒液,笑着问道:“这酒喝来也有七八十年了,你却又是从哪弄到的。”
孟随云知道楚摘星不嗜酒,也没有随身带酒的习惯,这酒必然是从别处弄来的。
只是今日虽高兴,但为了回忆往昔,宗门备下的各种佳酿也不过是六十年的,这酒绝不是来自后厨。
“咦?师姐你喝出来了?”楚摘星正拍开酒坛泥封的手顿住了,打了个酒嗝,“那我说了,师姐你不准骂我哦……”
孟随云不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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