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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看去,都觉得他们像一对相拥的恋人。
但现在……不是了。
仓灵的两次破壳,都是因为他的血,在极危的状态下迷失心智时,会给仓灵造成一种脆弱的错觉,像是蜷缩在蛋壳里,依赖帮他破壳的那滴精血。
而精血的主人就在眼前,要害搁在他的唇齿之下。
他这般喂养他。
血液离开身躯,进入另一个人的喉管中,腹腔里,能听见吞咽声。
心生愉悦。
甚至,禁不住想:若将自己拆骨剥皮,血液成酿,被仓灵都吃进去,也不错。
温热的唇在咬破的皮肤上碾磨舔舐,许久之后,那双金瞳慢慢褪色,渐酿成墨。
仓灵微顿。
倏然抬眼,鼻尖擦过男人下颌,瞧清眼前俊俏苍白的脸。
他醒过来了。
耳根一片通红燥热,赧然浮上面颊,睫毛颤了颤,微微往后退了点,额头不再抵着对方脖颈,呼吸一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奚玄卿打破沉默:“好些了吗?”
仓灵:“……”
透过对方肩膀,仓灵看着那些一直安安稳稳躺在睡莲上的尸体,眉头越皱越紧。
那些尸体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俊俏苍白,却并非是奚玄卿,或者奚暮的,很陌生。
仓灵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将他们认成奚玄卿。
猜到他在想什么,奚玄卿说:“是鲛珠,致幻,你刚刚盯着它们看了很久。”
“……”仓灵:“哦。”
他默默后退两步,脱离奚玄卿怀抱,腰上却还锢着对方手臂,肌肉瞬间绷直,从后腰到背脊都阵阵发麻,耳根更红,沾血的唇刚要开启,对方手便松开了。
再抬眼时,对方已转眸,看向那片尸身水潭。
脖颈刚好在仓灵眼前。
仓灵默默看着那片被自己啮咬吮破的皮肤,通红一片,还泛着青紫。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
其实他很喜欢这个味道,不腥,是甜的,带着浅淡的雪岭松香,滋味也……
咳……
忍住没舔,仓灵抬袖抹去唇角的血渍。
盯着自己脚尖,开始发呆。
周围还残留凤凰火燃烧过后的灰烬,微微抬眼,便能看见奚玄卿被燎焦的衣袖。
他的手……
仓灵眨了眨眼,有些懵。
自己刚刚用凤凰火了?那有没有暴露法相?他不太记得。
那就当无事发生?
你不问,我不说,你要问,我就惊讶。
对方袖口之下,手指偶尔晃出,是一片灼焦的痕迹。
是因为刚刚抱着他的缘故,被凤凰火烧的。
是为了让他清醒过来。
仓灵觉得,自己多少要负点责任。
他拉住奚玄卿的手,一语不发,感觉到对方垂眼看着自己,脖颈一僵,也没抬头。
仓灵从自己袖口里倒腾出一堆包扎疗伤的药。
他抖得急,连带着许多果子糕饼,和从玉宸宫顺来当糖豆吃的宝石都抖了出来。
仓灵愕住,摸了摸鼻尖,状若无事地将宝石都摸了回去。
似听见对方笑了一声。
很轻,像气音,不仔细便听不见,但仓灵心虚,感官敏锐度便放大许多。
更尴尬了……
手一抖,刚摸回去的宝石又撒了。
仓灵:“……”
笑屁。
干脆衣袍一掀,直接盖住宝石。
凶悍无比地抓住奚玄卿的手,抹药包扎。
奚玄卿任由他折腾。
“这些药……都是治烧伤的?”奚玄卿低声问。
仓灵抬眼,凶极了:“你还有别的病?”
他问完,自己都愣住了,什么别的病?这人一身的病,还都是药石枉然的那种。
应该问他身上没什么病,比较合适。
仓灵没有随身带药的习惯,他更愿意带吃吃喝喝的,但烧伤药……
奚玄卿:“为什么都是这种药?”
“……”仓灵缠上纱布,打了个死结,恶狠狠道:“我一颗板蓝根成精,最怕火了,带点烧伤药不是很正常?”
说完就有些后悔。
自己在墓道里点火就算了,只能证明自己会火系法术,但一颗水系灵草能点火烧神尊,解释起来就很牵强了……
好在,奚玄卿也没多问。
就在仓灵背过身,蹲在地上拾掇宝石往袖子里揣时,那人一问,他背脊僵住。
“现在……很怕火吗?”
仓灵默了会儿,沉声:“……有备无患,我怕哪天玩火自焚,毕竟……我只是一颗板蓝根。”
对方这句话,却忽然提醒了仓灵。
为什么出门不带别的药,却一定要带烧伤药?
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就像……他曾经被烈火焚烧,那种疼痛不存在于体表,却在午夜梦回时总能幻痛。
有点可笑吧?
一只火系神鸟,极擅驭火,靠着焚烧涅槃的凤凰,竟然怕有一天自己会被烧伤烧死。
仓灵自己也觉得可笑。
他一句无心之言,自己都不甚在意,奚玄卿却陷入长久的沉默,失神。
“喂,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吗?”
伸手在奚玄卿眼前晃了晃。
对方却猛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呼吸急促,眼底满是要溢出的情绪,复杂得让仓灵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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