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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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亲他这种话,当然不能当着外人说,六娘强压下心中的欲火,干了一杯茶水,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她只要一看到观复开合的嘴唇,就会回忆起那温热的触感,他曾经那么动情地亲吻自己,不是吗?
六娘越想越觉得离谱,她就算再饥渴,也不能当着两片唇瓣发情吧?然而,观复的嘴唇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教她不能不去想有多柔软好亲。
“我,我可能需要吹吹冷风…”强行移开视线,六娘奔向那死死关住的窗户,“梅香姑娘,你这屋子太香了,我有些透不过气。”
“快灭了这熏香吧。”观复一边抬手帮六娘开窗,一边向梅香指着香炉道。
梅香没想到观公子的朋友会对香料如此敏感,忙熄了香炉,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人。
“可好些了?”观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拍六娘的背,帮她顺了顺气。
他早说过,这平康坊的香能熏得人脑仁疼,六娘这回也算自讨苦吃了。
杨六娘大口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却又闻到了另一股香味,这香不似屋里的那么霸道,却也能乱人心神,挑起她内心更深的欲望。
“嗯,好些了…”六娘蹙着眉撒谎,刚喝下去的茶水没有起半点效力,她又口干舌燥起来,急寻解渴消欲之物。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六娘有预感,若自己放纵起来,一定会当着外人的面,就把观复给扒光的。
“水,给我水。”六娘又回到桌上,拿起观复饮了一半的茶杯,猛地灌下去,“还要,再给我水…”
梅香也有些担心了,从未有过客人在她房里出过事,如今来了个女客,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给。”观复观察着她的脸色,将茶杯斟满递给她,“还是回去吧,你的面色不大好看,别是病了。”
病?她才没病,她只是想男人了。或者,换个观复熟悉的说法,她身上的“欲毒”发作了。
六娘又喝了好几杯茶,却没有一点好转,她不敢与观复有更多肢体接触,只抠着大腿让自己勉强保持清醒。
“观公子,你们…”姚妈妈突然跑了上来,气喘吁吁道:“你们快走,福王来了。”
“什么,福王?”一听这封号,梅香立马用担忧的神色望向观复,“观大哥,你们快走吧,福王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来此处寻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六娘的情况,此地确实不宜久留,观复又想起刚刚那个轻佻的浪荡子,万一福王也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思及此,他又把视线落到了梅香身上。
“他有为难你吗?”听到福王多次造访,观复疑心他又是第二个范仲棠。
梅香摇摇头,比起那黑心的范公子,福王殿下多少是有些威仪和风度的,“不曾。”
观复颔首,抱起眼神迷离的六娘,打算跳窗离去。
“等等,我我还有话,要对梅香姑娘说!”六娘突然揪住了观复的领子。
“什么话?”观复没有松手将她放下。
“先放开我!”六娘执意要下地,强行挣脱观复的怀抱。
解下腰配的小包,六娘从中掏出一个小扳指,交到梅香的手里,“梅香姑娘,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这个是我的信物,来日你有需要,可以托人将此物带到醉仙楼。”
哪怕身上不爽利,六娘还是握住梅香的手,认真地对她说:“哪怕是想为自己赎身也可以,我都会出手帮你。”
这平康坊有多繁华,此间的女子就有多凄凉,六娘瞧够了新鲜,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女孩们自被卖到妓院,就彻底失去了自由,除了碰上曲江宴和大节集市,她们从来不能踏出这里一步,只是作为男人的消遣而存在。将心比心来说,她女扮男装走在路上都能受到调戏,这些长居其间的女子会有怎么样的遭遇,就更不用说了。
外头那些个自诩正经娘子的,就没有一个不笑娼女轻贱淫荡的,仿佛男人嫖妓都是受了她们的勾引,自己全然没有一点错。明明大家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互相攻讦,而不是互相帮助呢?
六娘也知道,自己本没事将所有的娼女解救出来,只要男人一天管不住裤裆,这世上的妓院就会存在一天,她能做的不过是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她们。但是,微小的力量,也有存在的价值,观复不是帮了梅香一把吗?他能做到的事,她也可以一试。
“谢谢。”梅香似乎颇受感动,以往来平康坊的女子,多是来抓奸的正头娘子,像六娘这般愿意对她们伸出援手的,似乎还是头一个。
看到两女如此和谐的场面,观复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忙催促六娘道:“杨薏,听到有人上楼了,你必须现在就跟我走。”
“好。”六娘应下,然后擦了一把鬓边的汗水,对梅香扯出一个笑容来,“梅香妹妹,可以这样叫你吗?如果你答应了,也唤我一声姐姐吧。”
“好,姐姐,我会记着的。”梅香点点头,眼含热泪地挡在门口,“你们快走吧,他们就要上来了。”
六娘也快哭了,不过她是因为身体的自然反应,这里的熏香实在与她不对付,简直比喝下去的春药力道还大。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就里全是观复赤身裸体的模样。
“不要抱我。”六娘不愿去看观复的脸,不好意思地绕到他身后,“背…背我吧。”
“好。”背起六娘后,观复翻窗离开,用轻功带着她在屋檐间来去。
福王只看到了观复衣摆的一角,他再次眺望窗外,只觉仙人不会为他而停留。
没多久的功夫,观复就带着六娘飞离了平康坊,他有些后悔答应了她今夜这胡闹的要求,却又十分留恋她靠在自己背上的感觉。湿热的气息喷到颈间,痒痒的,又暖暖的。
“杨薏,现在去哪?”时候已经不早了,一轮圆月爬上中天,观复有些担心六娘会被夜间寒气侵袭。
“去个能吹吹风的地方吧,我要清醒清醒。”六娘收紧了圈外他脖子上的手,“还有,你能不能别老指名带姓地叫我啊。”
“那要叫你什么?”观复带着六娘飞向醉仙楼,心想那楼顶望下来的风光不错,也能吹吹风。
六娘盈盈一笑,“叫我六娘啊,你都没打听过我吗?杨家排行第六的女儿,杨家小六,杨六娘。”
“好,杨…六娘。”观复背着人落了地,“六娘,我们到了,这里是醉仙楼的楼顶。”
许是吹了些冷风,六娘定了定心神,松开观复缓缓坐了下来。她不止一次来到过醉仙楼的顶楼,却还是第一次站到这没有遮挡的屋檐上。
“今天是残月,不太够看。”六娘望向月亮,拍拍身边的瓦片道:“你也过来坐啊,怕我会吃了你吗?”
“你可好些了?”观复不自然地在六娘身旁坐下,还在担心她的身体。
“嗯,好多了。”六娘舒展开手脚,心里突然对观复有些改观,他似乎真的变了,变得不再独来独往,变得会关心别人了,“对了,观复呐,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观复没敢靠她太近,可一转身又碰到了她的肩。
六娘一歪头,眯起眼看他,“如果不是为了那九百两,你还会救梅香吗?”
“我会。”望着月光下六娘那张柔和的脸,观复心中一动,摸了摸剑柄又道:“剑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我不欲杀人,便要救人。”
尽管很不愿承认,但听了这话,六娘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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