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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时分,孤星照夜,万户寂寂。

“天g物燥,小心火烛!”长安各坊大门已闭,只有更夫们穿行在街巷间敲锣打梆,“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的!”一队几人的金吾卫行se匆匆,忽然叫住了更夫,“今夜可有见到闲杂人等?”

见来人是禁军,更夫不敢有任何欺瞒,“各位军爷,这三更半夜的,小老儿除了你们,可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哇。”

“都机灵着些!多长个心眼!”为首的金吾卫姑且信了更夫的这番说辞,并将原委道来:“今日卢尚书家公子遇刺,京兆尹已广发海捕文书,有情况立刻上报,知道了吗?”

更夫猜到这刺客多半还未出城,心下大惊,点头如捣蒜道:“军爷放心,小老儿,小老儿见了定会鸣锣相告,鸣锣相告!”

“瞧把你吓的!”金吾卫听不得更夫的叫嚷,亮出腰间横刀让他闭嘴,“给我正常一点!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刺杀失败的裴肃伏于暗处,默不作声地按着长刀,不敢有一丝懈怠。

“行了,多说无益,我们走!去那边看看!”不多时,金吾卫一行总算放过了更夫,提着灯笼往南边去了。

“是是是!军爷慢走,军爷慢走!”年长的更夫被吓得不轻,捂着x口腿都软了。

身上的血腥味慢慢弥散开来,裴肃不敢再多逗留,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屋檐,四下搜寻藏身之地。

因着“诸犯夜者,笞二十”的律法,暗夜之中,家家门户紧闭,人心悄悄,谁家也没有夜半迎客的道理。

百姓安眠,禁军却不得闲。许是尚书公子遇刺之事惊动了上面,今夜坊间街道不时有金吾卫出没,任何窸窸窣窣的声音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为躲避金吾卫的搜查,裴肃只好忍痛剥下与皮r0u黏连的血衣,鬼使神差潜入一家院落,避开守夜的仆役,直奔静若无人的主屋。

“谁?”屋内听到动静的nv子直起头来。

裴肃停下了靠近的动作,一言不发立在y影里,似乎并不想伤及无辜。

“夫君,是你回来了吗?”榻上的nv子欣然坐起,“赵郎,怎么不说话?”

尽管裴肃已经脱下了沾满血渍的外衫,未结痂伤口冒出的血腥气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不,不对,你不是赵郎!”娇声说话的nv子很快觉察到异常,撩开帘子翻身坐起,“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知道自己再瞒不下去,裴肃g脆从暗处走出,屈手将刀背架在臂弯,以袖口擦拭刃上血迹,借着月se令刀锋的寒光闪过nv子眼眸,“别叫,我不想伤你。”

见来者不善,nv子瑟缩了一下,攥着盖身的被子躲到床角,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裴肃并非嗜杀之人,见自己唬住了床上的nv子,很快松了一口气,收敛刀锋缓步向她走去。

“大,大爷,你若是求财,左边柜子里还有些金银首饰”nv子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都,都给你求大爷拿了便走,奴家,奴家绝不报官!”

“若我不为求财呢?”裴肃加快脚步来到床边。

“不,不为求财?难道”nv子下意识想到采花贼,声音都在打颤,“不,不行!奴家是有夫君的良家nv子,怎么,怎么可以”

话音未落,冰冷的长刀划破窗帘,直抵上nv子的鼻尖,“出来。”

“不!我不出来!”nv子哈出的热气打在冰冷的刀尖上,强忍着眼泪抵住刀刃,“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到时别说官府不会放过你,我杨六娘也会化作冤魂,日夜缠着你!”

裴肃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倒是勇气可嘉,不过,你以为我手上沾人命还少吗?”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杨六娘仰头躲过他的刀尖,却不料裴肃下一瞬直接将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从没有冤魂来找我索命,夫人,这人si不能复生,si了就是si了,你还是惜命些好。”听她吓得ch0u泣起来,裴肃转过刀刃,以刀背贴住她的脖颈。

冰冷的杀器抵住温热的皮r0u,杨六娘被冻得一哆嗦,无力地看向这个软y不吃的贼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杀人的人。”裴肃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本就不是能行走在yan光下的人,如今虽然有了脱身离开长安的打算,却仍不想在这个身份不明的nv子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杀人?你是杀手吗?”估0着此人非为求财劫se,自知敌强我弱的杨六娘把心一横,直言问道:“你要杀谁?总不会是我吧?”

“我只杀该si之人。”裴肃平素不喜nv人哭嚷,擦了擦手去揩六娘的眼泪道:“不想si,就别哭了。”

六娘并没觉得此人有多怜香惜玉,下意识别过脸去躲他的手,没成想下巴被他sisi捏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瞪他。

皎洁的月光在nv子脸上蒙了一层轻纱,如烟似雾般晕开了她莹莹的泪水,衬得那副楚楚动人的面孔都显出几分不屈来,颇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看来,你胆子不小。”见此nv临危不惧,裴肃倒有几分动容,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放心,我不杀你,只是今夜要在此地暂留,你就当没见过我,明白了吗?”

六娘咬着唇瓣点了点头,猜到此人多半是个亡命之徒,不敢再有意气之争。

“明白了就好。”裴肃见状不再与她为难,收刀回鞘,退至床帐外席地而坐,“过了今夜,你我都相安无事。”

甫一放下刀,肩上撕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裴肃无力再去盯紧六娘,只得扯开衣襟处理患处。此时万籁俱寂,饶是他咬牙忍耐,细碎的sheny1n与衣料的撕扯之声仍是清楚地传到了杨六娘的耳朵里。

“你受伤了?”静默良久六娘冷不丁问了一句。

裴肃偏头往患处撒着所剩无几的金疮药,“咳…还si不了。”

“我来帮你。”杨六娘并非坐以待毙之人,此番试探下来,g脆一边0着发间的金簪壮胆,一边披上外衣走下床榻。

“不要多事。”裴肃断然拒绝,直接将长刀拔出半截横在六娘面前。

六娘心凉了半截,小步退开去点蜡烛,尽力去稳住这贼人,“这位大爷,你误会了,奴家是真心想帮你”

料想自己在她眼中是穷凶极恶的歹人,裴肃并不承她的请,“你我非亲非故,何来真心?”

“奴家”杨六娘大着胆子举过烛台去照人,又咽了口唾沫急中生智道:“奴家是赵郎的娘子,若大爷si在这屋里,我便是跳进h河也洗不清了,教奴家以后还怎么做人?不为别的,只盼大爷清理完速速离去!”

杨六娘确实是这般想的,孤男寡nv共处一室已是不妥,再惹出一身祸事,她在赵家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灯下的裴肃缓缓抬头,在六娘面前现出真容,露出那张满是血w的脸来,“实话告诉你吧,在下便是今日行刺尚书公子的凶徒,京兆尹已发了海捕文书通缉我,你若帮我,就是从犯。”

杨六娘才没被他这番说辞吓到,握着烛台凑近看他,细细打量这个才刚把自己b至绝境的贼人。

眼前人的模样,与她所想的穷凶极恶之徒倒是很不一样,尽管鬓发蓬乱面颊脏w,五官却生得周正相宜,瞧着年纪也不甚大,约莫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星亮的眼睛都透着gu倔强。

赤脚踢开那把沾了不少人命的长刀,六娘矮下身来将烛台放在地上,“从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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