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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狠绝,这世上难道只有他卡恩一人狠绝吗?
安镜的情绪差到极致,愤怒,暴躁,也难过。既然都赶着往死路上走,那她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你看看这个,我在何厂长家里找到的。”她把书信和支票推到安熙面前。
看完何厂长的“遗书”,安熙悲痛。
原来早从蔚正清的寿宴后,二厂发生的那场“火灾警告”开始,何厂长就已经受制于卡恩了。
“姐,仅凭一封书信,还是已死之人的一面之词,我们恐怕办不了卡恩。”
安镜仰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道:“安熙,我忍够了。以后白道上的事,就靠你了。”
安熙一听,猜她是打算去找徐伟强出手了。劝还是不劝?
“英华欺人太甚,我们若循规蹈矩任其宰割,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这是在我们的领土,决不能纵容他们逍遥法外。姐,你不是孤军奋战,再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他要再尽可能多的联合租界内外的势力,到时把爆/炸案、军/火案、杀/人案、赌/庄案的证据都公之于众,让卡恩这个罄竹难书的恶徒被唾弃,借助舆论压力逼迫工部局彻底抛弃他,而后将他绳之以法。
安镜没说行与不行,她站起身嘱咐安熙:“何厂长的遗愿,务必替他办到。”
“嗯。”安熙也起身,抓住安镜的胳膊,“姐,卡恩恶贯满盈,死有余辜,别让他这种烂人脏了你的手。”
“我只是出去散心疏解情绪。晚饭不用等我。”
“啊?哦。”安熙收了手,“也好,但你都伤成这样了,必须让诚哥陪你出去。”
“嗯。”
……
另一边,打从蔚音瑕被接回蔚家,蔚正清就再没准许她出过门。
这些天安氏棉纺厂遇到的层出不穷的麻烦,蔚夫人一件不漏地当做笑料都讲给了她听。她担心安镜担心得寝食难安,可偏偏连电话都碰不得。
直到听闻安镜在工人暴/乱事件中被人用石子砸破了脑袋,何厂长的尸体也“浮出水面”,蔚正清才命她向唐韵青寻求“帮助”。
于是在蔚正清的监视下,她拨通了唐家的电话。
“韵青姐,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能不能请你找个理由助我出门?我…我很担心镜老板,想去看看她。”
蔚音瑕声音很小,也很急切,因为她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唐韵青听来,也能共情。
上午在安氏棉纺厂内发生的事故,唐家已收到了消息,但唐韵青还不知道。
她一开始没答应蔚音瑕的请求:“等再过段时间。”
“我就看一眼。”蔚音瑕带着哭腔,“韵青姐,她受伤了,你肯定也很担心吧?你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她行吗?”
受伤?唐韵青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父亲书房的方向,又看了看在沙发上织毛衣的母亲。
突然换上谈笑的语气:“行吧,雨过天晴,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晒晒太阳。”
挂了电话,唐韵青让轻烟准备野炊的干粮,谎称约了蔚家的二小姐,陪小雨去公园坐坐,还主动说会带上保镖,让父亲母亲放心。
趁女儿上楼整理,唐夫人给蔚家拨去电话,从蔚夫人口中证实了女儿的话,便也没再阻拦,叮嘱早点回来。
保镖开车来到蔚家,唐韵青带着小雨亲自登门来接蔚音瑕:“不好意思啊蔚老板,小雨惦记她的音音阿姨,非吵着闹着要找音音阿姨陪她玩儿。”
“唐小姐客气了。你是音瑕的干姐姐,小雨在称呼上喊她一声小姨,这层关系,她也该多陪陪小雨的。”
蔚正清放了人。
得唐韵青和小雨相助,蔚音瑕顺利出了门。
车子驶离蔚家,坐在副驾驶位的蔚音瑕才回头跟唐韵青道谢:“父亲看我看得紧,不让我出门。韵青姐,谢谢你愿意来帮我。”
保镖是父亲安排的人,唐韵青不便过多谈论安家的事。
到了街上,她让保镖下车给小雨买一份馕饼,然后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对蔚音瑕说道:“你坐后面看好小雨。保镖不全听我吩咐,不甩掉他,我们今天去不了安家。”
她其实大可以放下蔚音瑕,让她自己去安家。可她没那么无私,她也担心安镜,也想再去安家看看。
“好的,韵青姐。”蔚音瑕听从唐韵青的话,快速下车又上车。
小雨坐车坐累了,从蔚家出来就犯困了。此时正蜷着侧躺在后座上,睡得香甜。
坐稳后,一脚油门,唐韵青开车上路了。
车子快到安家宅院,唐韵青开门见山道:“安氏这次被多方联合陷害,里应外合,环环相扣,必是有人处心积虑的阴谋手段。蔚音瑕,这其中是否有你父亲的手笔?”
面对唐韵青的质问,蔚音瑕背脊一僵:“我,我不知道。我在家,没有话语权,父亲也不会透露任何关于生意上的事给我。”
“音音,是你说你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只要你愿意秉公灭私,找到蔚正清串通英华所做龌龊事的证据,我们可以用法规制裁他。”
“我……”
“当然,你们毕竟是父女,他对你再不好,也是血浓于水。安镜不会向你开这个口,你若不愿,就当我没说过。”
唐韵青之所以“怂恿”蔚音瑕大义灭亲,既是赌她的良知,也是赌安镜在她心中的真实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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