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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讨好他的手段,以往不乏有人用在他身上,并不能令他有所动容。
令他动容的,是频频脱离他掌控的容娡。
他清楚地知道容娡的所作所为,或许并非出自真心。
但他愿意听信。
也甘愿沉沦。
谢玹俯身将她拥紧。
清浅的甜香幽幽缭绕。
谢玹嗅着她的甜香,忽地忆起,自遇见她后,他好像……极少梦见那些尸山血海了。
容娡总是如此有本领。
令他不由自主的生出,想让她永远只属于他的妄念。
赴宴
容娡从戒律堂来暖阁时, 天色已晚。
她才到暖阁不久,外面便隐隐起了风。寒风刀子似的割着人脸,天幕阴沉, 似乎有要下雪的意思。
容娡畏寒,窝在谢玹臂弯间思索一阵, 索性决定不回晴菡院, 留宿在长房这边。
至于阿娘, 自有谢玹会想办法帮她遮掩。
谢玹的暖阁里放着的尽然是各类书籍, 并未设床榻, 她便跟着谢玹回了他的院落。
路上, 容娡不禁好奇地张望。
这还是她第一回 来谢玹在谢府的院落呢。
容娡原本有心打量一番, 奈何夜黑风高,看不清楚,只觉得院落十分大,空旷而冷清。
谢玹一手持着灯盏,一手牵着她的手腕,走在她身前,颀长高大的身影为她遮挡大半寒风。
待将她引到一间居室前, 他温声道:“你今晚宿在此。”
容娡偎在他身旁, 抬起眼看。门窗里黑黢黢的, 支摘窗被风吹得咣当作响,有点瘆人。
她当即瑟缩着抱紧谢玹的胳膊:“我一个人睡, 会害怕。”
谢玹抬手指向旁边的居室:“我宿在邻室, 莫怕。”
容娡还是害怕。
与谢玹相处这样久, 她渐渐熟悉他的脾性, 知晓谢玹极为好洁,虽平日不大显露, 但他所用之物绝不能被旁人沾染。她记得很清楚,上回他同贺兰铖对弈后,冷漠地唤来静昙将他用过的棋子丢弃。
想到此处,不禁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哥哥是嫌我么?为何不愿我与你同宿一间房?”
谢玹沉默一瞬,垂眸看向她,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姣姣,你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同宿,甚为不妥。”
听了这话,容娡不以为意,心道,若是与旁的男子同宿,当然不妥,她必然要避之若洪水猛兽。
但之前她中了药,百般勾引谢玹,这人仍坐怀不乱,可见他绝非为欲|念左右之人。
她才不会怕他。
便摇晃着他的胳膊,满不在乎,甜声哄道:“我心悦你,若是不能与你同房而宿,那才不妥呢!”
谢玹这回沉默的稍久一些。
最终还是无奈的向她妥协,容她宿在自己卧房中,他自己则睡在外间的卧榻上。
容娡嗅着冷檀香,雀跃的在被褥间滚来滚去。
然,因着之前几次谢玹突如其来的吻她——还吻的那般让人招架不住。容娡虽蠢蠢欲动,但有些拿不准他如今的想法。辗转一阵,没敢不知死活的撩拨他,窝在温暖的被褥里,很快便入睡。
夜里,她睡得有些不踏实,迷蒙的哼唧了几句谢玹。
半梦半醒间,好像真的看见谢玹走到了她的榻边。
无边浓郁的夜色里,他的神色莫辨。似乎,在盯着她瞧了一阵后,俯身轻柔地吻了她的额头。
吻过她后,还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容娡困的迷糊,不知自己是否是在做梦,只当他可能是要量她的手腕,给她做什么暗器防身。
第二日晨起后,她头脑发沉,哈欠连天,将夜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今日不必去学堂,容娡依偎着谢玹,温习了一会课业,被他送回晴菡院。
—
谢玹并未刻意声张她与他的往来,但自那之后,也并未刻意将与她的亲近避人耳目。
府中人多眼杂,谢玹又身份特殊,盯着他动向的人不少。
以往那样多的小娘子试图亲近谢玹未果,如今竟让初来乍到的容娡接近了他。
很久便有风言风语兴起,越传越离奇,说容娡是勾人的狐狸精。
但没几日,那些谣言便偃旗息鼓。
容娡不知谢玹是如何摆平的,但既有他出手,她便不必忧心。
—
许是因为想撮合谢珉与容娡,与谢珉一母所出的谢云妙,频频来找容娡攀谈,渐渐与她相熟。
毕竟是三房唯一的小娘子,同她亲近没什么坏处。容娡衡量一番,坦然接受了谢云妙的亲近,假装温和地同她相处。
但她知道她们彼此不过各有所图,实则待谢云妙并无多少亲近之意。
腊月的某一日,下了场极大的雪。
出行不大便利,又临近年关,夫子索性停止授课,让他们休假。
学子们不禁欢呼,皆称瑞雪兆丰年。
容娡望着白茫茫的新雪,也有些欢喜。
下学后,谢云妙凑近她:“近日天寒,侯府说要举办暖寒会,妹妹应当还没出府逛过吧?要不要与我同去?”
容娡垂眸思索。
谢云妙又道:“据说排场极大,许多达官显贵都要去,连大房的长兄他们都要去。走吧,随我去见一见。”
容娡来洛阳这样久,还不曾出过谢府。听她说连谢玹都要去,想来会有不少合适的青年才俊,或许她能物色几个合适的郎君。
思索须臾,她点头应下。
如今洛阳时兴淡色,容娡来到谢府后,便常穿素色衣裙,打扮的温婉素雅。
翌日去赴宴时,她挑了一条素净的水色曲裾穿在身上。想着要显露身姿,并未穿的过于厚重。
容娡与谢云妙同乘一车,怎知行至半路,不知是因地面太滑、还是因马车出了故障,车厢猛地一歪,险些散架,无法再继续前行。
她们只得下车。
举办暖寒会的地方与谢府离得颇远,路也有些偏僻。
继续走着前行,或是走路回府,皆要大费周折。
容娡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手脚僵硬,安静的垂着眼,听谢云妙叱责车夫与仆从。
她眼皮直跳,有些后悔今日去赴宴了。
仆从们对马车束手无策,聪明些会来事的侍从,小跑着回府请新的车夫,至于愚笨些反应慢的,只得陪着谢云妙她们站在原地挨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没等到谢府的马车,倒是遇见了同去赴宴而路过的小娘子。
那些娘子同谢云妙相识,瞧见她,命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下,掀起帷帐,同谢云妙搭话:“妙娘,这是怎么了?”
谢云妙冻得不住哈气暖手,一瞧见熟人,也顾不得礼仪,连忙钻入马车里,同她简要说明了来龙去脉。
说到最后,忍不住埋怨道:“真是倒霉!”
那娘子连忙柔声宽慰。
她们谈话的期间,容娡始终垂着眼,死死攥着不怎么温热的手炉,不声不响,只觉得手脚都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心知肚明,自己初来乍到,又无权无势,同城中这些显贵家的女儿并不相识。她们未必会在意她。
好一阵,谢云妙才想起容娡来。
她掀起帷帐,才要唤她上车,然而环视车内,忽地面露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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