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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江枭拨通了一个电话,接通后,他喊了一声“哥”。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
来了清挽镇以后,江枭鲜少会主动和家人联系,三年,也就回了三次家,而且还不在家过夜的那种。但他不主动联系不代表他哥江峯和他爸江鸿年不主动找他。
很久没主动打电话回去,一打电话回去就是要帮忙,江枭心里也别扭着:“这么晚打给你,没打扰你休息吧?”
电话那头虽然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被惊喜取代,江峯低笑一声:“我还在公司。”
“哦”
“你呢,”江峯问:“怎么也还没睡?”
江枭舔了舔唇:“有、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说。”
似乎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江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打人的事说了。
打人他不怕,出了任何后果他也都能自己扛,可是陆知鸢说的那句‘教唆罪’让他怕了。
江峯问:“打的严重吗?”
“踢了一脚”
江峯笑了声:“你那一脚”
江枭声音一急:“我没用全??x?力!”
江峯问:“踢的哪?”
“胸口。”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行,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你把他名字和家庭住址发给我,我查的快一点。”
电话挂断,江枭把他所知道的有关李强的家庭信息用微信消息发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他哥新换了头像,点开,是一张三个男人的‘全家福’。
照片还是好几年前拍的,拍照的人是他的母亲,应该出现在照片里,却找了理由‘避开’了。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后来再想想,一切都是无迹可寻的。
屏幕跳转到相册里,相册里没几张照片,几张新年的全家照,还有一张他七岁时和母亲在照相馆拍的合影,其余的几张都是墓碑的照片。
这几年,他每去一次母亲的墓地,走时都会拍一张照片,生前想不到用相机记录,去世后倒是做这些无用功了。
随着脑海里浮现父亲的脸,他的手指无意识般的点开了拨号键盘,三年没拨过的一串号码,依旧记得那样清楚,可他却久久没有摁下一个数字键。
最后,手机屏幕黑下去,江枭也顺着床背缓缓歪到枕头上,眼睛就要合上时,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沉重的眼皮掀开,朦胧的视线里,他看见了她的名字,还有她发来的两个字。
【晚安】。
清挽镇若是没有起雾,七点不到就会有晨光映进西墙的窗户,淡淡金色,先是爬上屋檐,而后溜进没有窗帘遮挡的玻璃。
昨晚江枭一觉睡的沉,也不知是那止疼药生了作用,还是江峯的那句【我来处理】让他心里生出踏实。
又或者是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的【晚安】让他真的晚安了。
本来一夜无梦的,但是五点钟他醒了一次后,脑子里就有点乱了。
以至于一声“江枭”让他眼皮猛然一掀。
视线定在天花板上很久,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做了梦。
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梦见她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第一次是枕边,她躺在他旁边轻轻晃他
这一次是在雪夜,她把他蒙过头顶的被子掀开
“嘀嘀”两声短信提示音把江枭飘散的思想拢了回来。
手机一解锁,显示的就是和陆知鸢的聊天界面:【我看你房间的灯亮了,起了吗?】
江枭坐起身,看了眼对面的窗户,因为天色大亮,显得窗内光亮不明显。
昨晚她发的晚安,江枭没有回,这次,他依旧没有回,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把门敞开了。
而后他就站在了门口,心里默数到‘九’的时候,对面的门也开了。
看见她身上裹着一件绒质睡衣,微卷的头发也蓬蓬的松在肩膀两边,江枭偏开头笑了声,就说她在偷看吧!
隔着一个院子,两人对望了半分多钟,最后陆知鸢转身,江枭定在门里侧的双脚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想着她突然走了是什么意思。
结果没几秒钟,陆知鸢端着一只白色小盆又重新涌进他视线里。
江枭无意识弯起唇角,盆架就在门边一点,他只后退一步就将那个和她一样的白色小盆拿到了手里。
两人一前一后从门里走出来。
井边的水桶里有水,陆知鸢给自己的盆里舀了两舀,而后等江枭弯下腰的时候,也给他的盆里舀了一舀。
然后她问:“你都是用凉水洗脸吗?”
“嗯。”
清澈的凉水从舀中缓缓倒进他盆里,水流缓缓,没有激起一星水花。
微卷的长发从她肩头滑落,悬在半空,微微晃着,像是蝶翅在他眼前飘飞似的。
让人想伸手逮住
可惜还未等他伸手,陆知鸢就直起了腰:“鸡蛋羹已经在炖了,几分钟就好。”
江枭也直起身:“你早就起了?”
“没有,”她声音很甜,也很轻,眼睛里不似刚睡醒的惺忪,晶莹透亮的很有神采。
不知是不是怕吵着主屋里的人,陆知鸢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门,然后压低声音:“给你发短信前刚起没几分钟。”
不知是不是因为熟络了,她竟还开始‘使唤’他了:“你洗脸应该比我快,等下你去店里帮我烧壶水。”
视线定在她白里透着粉的脸颊上,江枭没见过别的女孩子起床后是什么样,倒是见过她不少次。
即便是没有洗脸,即便是还穿着睡衣,整个人也都透着一股明媚。
像初升的太阳,耀眼却不刺眼。
陆知鸢把他的沉默当答应:“那我先去洗脸了。”
等到陆知鸢转身都进了屋子里,江枭才慢慢转身,低头看了眼盆里的水,又抬头看了眼东墙敞着的门。
脑海里开始回想她屋子里家具的摆设。
放盆的架子好像在东南角,盆架和他在一号街买的不一样,是金属的,上面还带一个椭圆形的镜子,旁边好像还立了一个储物架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江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尖,笑了声。
结果等江枭洗漱完出来,陆知鸢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江枭表情怔愣了一下,都不等她开口就先解释了:“我、我刚刚刮了胡子!”说完,他就小跑去了店里。
陆知鸢跟在他身后,声音裹着笑意:“刚才没见你有胡子呀?”
正巧江枭握着水壶转身,陆知鸢就站在他身后,随着他突然转身的动作,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江枭好笑了声:“让你看见,那得长多长?”
陆知鸢微微倾头看向他的下巴:“是和刚刚没区别啊”
江枭扫了眼她的脸:“你洗没洗脸,也没区别!”
陆知鸢轻眨眼睫,还在琢磨他说的是好坏话的时候,江枭已经握着水壶从院子里回来了。
“哎呀!”陆知鸢一个激灵地轻吸一口气:“我的小蒸锅!”
她今天脚上穿的还是一双奶白色的棉拖鞋,但是带两只小耳朵,脚上的动作大了,小耳朵一甩一甩的。
江枭看着她跑进后院,低笑了声,把水壶插上电后,他也去了后院。
人站在陆知鸢的门口,只伸了个脑袋进去,刚好看见陆知鸢戴着一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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