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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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不过是听到了声音出来查看。

芳兰朝裴善点头示好，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同他寒暄，他便已转身回了屋内，便如万年冰山，难以近人。

芳兰似习以为常，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很快便转过了头，吩咐舟杉将车里的行囊搬进屋子里去。

“婉儿姑娘，请您在此稍候，芳兰先到屋里收拾一下。”毕竟是不常住人，芳兰只能先收拾好了屋内再请桃婉进去，桃婉站在门口，闲着也是无事，便在附近逛了起来。

只不过，桃婉没走多远就觉得背后总有一道冷光，似被人盯着看似的，她倏地回身，便见裴善双手环x在她身后不远处正看着她。

虽说一早她便知道裴善是姚菁派来监视自己的，但被裴善当成犯人一般这么盯着还真不是什么好滋味，桃婉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自觉，是没想着要逃走，但他这么盯着自己，她一言一行不仅受限，还连乐子都找不了，岂不跟坐牢一模一样，那桃婉可受不了这委屈。

桃婉流转的眸光透着一丝狡黠，不行，得想个办法。

老宅的地方不大，芳兰的动作利索，很快便收拾得g净，出来请桃婉进屋，桃婉踏入了老宅的大门，这才知道，这宅子实在小的可怜，竟就一个房间，且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就一桌一椅一床。

先不说赵沂到底是不是真觉得做人不能忘本，但在桃婉看来，他以前的日子是过得挺艰苦的，难怪费尽心思，把萧家拉下马来还要使各种y狠手段防止他们si灰复燃。

还不知道要在这住上几天，桃婉当下的心情实难形容，但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自嘲道：桃婉啊桃婉，你还真把自己当太师府的千金小姐了么，这般娇纵。

老宅就一个房间，自然是留给桃婉的，芳兰是丫鬟，为了方便伺候，便就随桃婉睡在房间，只不过她打地铺，至于裴善，芳兰说他一向独来独往，自会寻地方歇息，而舟杉还有马车可以睡，更加不用管。

芳兰安排的井井有条，桃婉自然也不好提出什么异议，就由得她安排了。反正她现在也没别的心思，她现在的一门心思都在怎么融化那万年冰山上。

收了裴善，不仅可以逃过监视还能据为己用，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裴善的踪影的确难寻，只要桃婉不出老宅家门，他便连影子都不见，桃婉想了想，要想融化冰山，还得先引蛇出洞。

夜里，芳兰早早酣睡鼻息如雷，桃婉小心翼翼从她身上跨过，偷0着出了房门。

舟杉睡在马车里，但桃婉的动静很小，他并未惊醒，虽然马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桃婉，但许是识得她，倒也没发出半声嘶鸣，只是静静看着她，穿过前院，偷溜了出老宅。

虽已入夜，但还不算晚，街上仍有摊贩，桃婉下午趁着芳兰收拾屋子之际在附近闲逛，也大致0清了环境，就与老宅相隔几条街处有一家澡堂，桃婉出门后便直奔着那处去。

公共澡堂的环境自然b不上太师府，但桃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无所谓这澡堂的条件如何一般。

桃婉慢条斯理，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待她沐浴完毕从澡堂出来，夜已深，街上的摊贩都已收了摊，街上几无行人，偶有几个，便都是刚从酒馆出来的喝得醉醺醺的醉汉。

如此深夜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的桃婉此时便如压轴的陈旧佳酿，轻易就招来了狂蜂浪蝶，桃婉还没走几步，就已被几个醉汉拦下调戏，“这么晚了小美人怎么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实在危险，不如哥们几个护送。”

这种醉酒汉桃婉不是没遇到过，很清楚知道要怎么加以利用，桃婉故作胆怯，低着头也不声张便只知道绕路躲避，只没走两步，便被团团包围，醉汉看她胆怯不敢反抗，便更来了劲，不仅出言侮辱还动起了手脚，“小美人怎怕成这般，莫不是在yu擒故纵，g引哥几个？”

为首的男子说话时酒气熏人，想来是喝了不少，桃婉强忍着想要扇他巴掌的冲动，仍是装作一副怯弱无措。只她心中不住纳闷，裴善到底要袖手旁观到什么时候，见她一柔弱nv子被无良调戏竟然都不现身，难不成她看错了他？

“哈哈，小美人不说话，别害羞呀，来，跟着哥几个走，今夜管叫你醉生梦si。”桃婉的沉默懦弱似长了醉汉的威风，他说得兴奋，在其余几个的起哄下，更是大胆直接将手搭在了桃婉的肩上，一副霸王y上弓要将桃婉拐走了。

“放手！”裴善迟迟不出手，桃婉忍无可忍，倏地一个闪身躲了男人的亲密，怒斥道。

“哟，小美人发怒了，别着急，一会儿有你喊的！”醉汉被桃婉挣脱了手，身子一下子便失去了重心往旁倒了几步，险些摔倒的狼狈惹得同伴一阵嘲笑，醉汉恼羞成怒，便再次向桃婉扑来，一下子便抓了她的手腕，yu将她拖入窄巷里。

桃婉被拖拽得脚步踉跄，她垂着眼眸，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杀意。

“放开她。”裴善的声音终于传来，只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众人的视线都被裴善的声音x1引，桃婉顺着声音抬头望去，裴善从窄巷入口的暗处现身，双手环x，看着醉汉一行人眼眸似有似无掠过鄙夷轻蔑，只是他的视线扫过桃婉，却有那么一丝意味深长。

“老子劝你小子别多管闲事，否则……”醉汉被裴善这样鄙视，面子哪里挂得住，指着裴善的鼻子斥骂道，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指着裴善的手指便已经被裴善擒住，一个反手拧，醉汉就疼得五官狰狞，连连求饶：“疼疼疼，好汉饶命！我错了！”

“滚。”碰了醉汉手指的裴善一脸嫌弃，在他求饶后猛地将他推开，并斥道。

几个醉汉连滚带爬，连看都不敢再看桃婉一眼就匆匆离开，冷清的街道顿时就只剩下桃婉跟裴善。

桃婉看了裴善一眼，虽然这厮姗姗来迟，但英雄救美的戏码总算是顺利演上了，桃婉顺势蹙了蹙柳眉，一副泫然yu泣，正要接着往下演，却看裴善倚着墙悠悠开口：“桃婉姑娘同我就不必装了，我出手只是不想你杀人给太师府惹麻烦。”

桃婉不曾想裴善会这样语出惊人，表情霎时惊愕，说不清是难堪还是尴尬，总之是一阵青一阵白，是难得出现在桃婉脸上的失策之se。

裴善话已至此，桃婉此刻再说什么都是狡辩，占不了半点上风，她气得语塞，甩了袖，转身就要走。

“老宅在这边，走吧，我护你回去。”裴善虽然总是板着一张脸，但似乎也知道什么叫见好便收，见桃婉被自己揭穿真面目气得甚至走反了方向，竟难得在声音里透露了些许的笑意，他边说边伸手拦住了桃婉，给她台阶道。

桃婉当然是记得回老宅的路，但被裴善这样直截了当揭穿了把戏实在让她难堪，她是不想同裴善一路免得被他耻笑，只裴善刚才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如今这个节骨眼，不好节外生枝，既然裴善已经给了她台阶下，那她便给他几分薄面，顺着台阶下便罢了。

桃婉沉着一张脸，回过身，先裴善一步往老宅走着。

桃婉走了几步，裴善才迈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如同贪玩捏了一对泥人凑对，却弄巧成拙反倒成了冤家。

两人一路无话，终回到了老宅，桃婉气鼓鼓回了房，气鼓鼓躺上了床，气鼓鼓闭上了眼，只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所以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桃婉是何人，是夜莺歌头牌花魁湘铃儿，出道即巅峰，多少皇亲贵胄名士乡绅豪掷千金只为博得她一笑，可今夜，裴善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觉颜面扫地，让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