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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当日,徐安辰和任威宇都有工作,所以高宇庭开车过来接我,她不但帮我办理出院手续,还载我到手机行拿手机。
这天是星期天,不用上课,因为住院的关係,我积欠了很多作业没有完成,回到家后,我冲了个澡,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做功课。
完成缴交期限较急迫的功课,时间已经傍晚了。
我伸展了一下筋骨,起身整理从医院带回来的物品,我和许芳心一起共用一台洗衣机,当我带着从医院带回的脏衣服要去洗的时候,却被告知洗衣机坏了,房东要隔日才会派人来修。
看向外头被夕阳染红的天空,我打包衣服,拎起皮包,走出家门。我到附近的洗衣店洗衣服。
等待洗衣服的空档,我看了一会书,洗衣店的墙上配置了一台电视,后来,有客人进来洗衣服时打开了新闻台。
我被新闻声音分心,所幸就放下书,抬头看向电视新闻。
电视正在播报某个展览的预告。
「高雄流浪动物之家与台南宠物业者将在高雄展览馆举办动物嘉年华,两县市的首长也受邀出席……」
画面上,几个貌似高雄展览馆人员的人带着记者参观布置到一半的展览现场。听到流浪动物之家,我想起了曾和李宥谦一同进出那里的回忆,心情忽然变得沉重。
最初打开电视的客人已经离开洗衣店,我环顾周围,店里另一名客人低着头专注在看报纸,看起来没在看新闻。
我站起身,走向遥控器,正要关上电视。
一则新闻快报跳了出来。
「快报:高雄上个月持刀伤人的某知名偶像粉丝逃离看收所」
一阵寒意从指间传来,我听到自己心跳突然变得缓慢而沉重,胃部开始翻搅,我斜过视线,瞄向店里唯一的客人。
那人一身黑色运动套装,摊开的报纸遮住了他的脸,时不时有咳嗽声从报纸后方传出,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依座椅的高度还有他的脚长……那名店员好像也是这个身高。
我不自觉吞嚥口水。
接着,我小心翼翼放下遥控器,慢慢挪动到门口,我下意识屏息,放轻手脚,尽可能不发出半点声音。
刚走出洗衣店,一道声音冷不防叫住我。
「那个,小姐……」
是女生的声音。
我反射性尖叫出声,然后,拔腿往公寓的方向狂奔,还差点撞到一个刚好从公寓出来的住户,我一路跑进公寓大厅才停下脚步。
确认身后没有人跟上之后,我才松懈下来,然而,放松不到几秒,我再度警戒起来。
公寓大厅空无一人。
理应二十四小时留守在柜檯后方的管理员不见半个人影。周围很安静,大厅的光线充足,橘黄的光线照亮两旁装饰用的花盆,但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有一丝弔诡。
紧接着,我注意到地板上有血跡。
像是雪花一样,很新,儘管乍看之下,在褐色的磁砖地面上不是很明显,血滴一路从门口延伸到后方电梯的方向。
我不由自主紧抓住胸口,心脏剧烈跳动,脑中闪过很多可怕的画面。然后,我忽然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缓慢地从后方接近。
一滴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下意识咬紧牙关――
「佳芸?」
我一愣。
是任威宇的声音。
我侧过脸,他站在我的前方。
「你把手机和皮包忘在洗衣店。」
我还以为是……
冷不防放松下来,我双腿发软,差点跌倒。
任威宇连忙抓住我的手臂,稳住了我的身子。他是右撇子,出于惯性,他伸出了右手。
一道俐落的伤口落入眼里,止不住的鲜血沿着伤口切面流出,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地面。
我眨了眨眼,竟奇蹟地恢復了一点理智。
「你的手……」
任威宇没有看自己的手一眼,仅是轻轻嗯了一声,「我看到新闻,担心你会不安,立刻就去找你,所以还没处理伤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洗衣店?」
「你的室友告诉我的。」任威宇把手机和皮包放回我的手中。
我将手机收回皮包,「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只是小伤而已,我陪你回去拿衣服吧。」
「不行,先上楼包扎,衣服晚点再拿没关係。」我摇头。
他似乎原本想说什么,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顺从地跟我上楼。
包扎好伤口,我们又一起下楼,前往洗衣店。再次回到洗衣店,里面空无一人,电视已被人关闭,只听得到洗衣机滚动的声响。
我进店收衣服的时候,任威宇在店外接了一通电话。
走出洗衣店时,他还没结束通话,不想打扰他,我抱着洗衣篮站在离他一段距离的位置。
「不需要,我自己会处理。」任威宇讲电话的时候,一手插在口袋,一隻脚无意识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头。
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他脸上毫无笑意,甚至看上去十分痛苦,然而,声音却十分轻柔,像在隐忍,又像在克制什么。
「我的意思不是再也不需要你了,我和爸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是他妈妈?
我忍不住看向任威宇。
「我不需要看医生,不要再帮我预约,我和爸都很担心你……」任威宇看了我一眼,他往旁边挪动,稍微压低音量。
我连忙将视线转向前方的路灯,观察灯光下飞舞的小虫子。
过了一会儿,任威宇结束通话,朝我走来。他的神色疲惫,但还是对我露出笑容。
「给我吧,我帮你拿。」把手机收进口袋后,他伸手想拿我的洗衣篮。
我连忙转换方向,不让他碰洗衣篮,「没关係,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你的伤还没好不是吗?又是惯用手,这样也不方便吧。」他揉了揉眉心,趁我稍有松懈,从我手中拿走洗衣篮。
我伸手想抢回洗衣篮,他看准我的右手还没办法举高,将洗衣篮举到我不伸长手就搆不到的位置。
他看着我,露出被逗乐的表情,「又不是不还你了,走吧。」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往公寓的方向走。
「要说受伤,你自己还不是……」
说到一半,我不由打住,慢慢停下脚步。
「怎么了?」任威宇回过头。
他是右撇子,那他怎么可能用左手割出那么整齐的伤口?自残又不是在做美劳作品,还能用直尺辅助。
「你手上的伤,那不是你自己割。那是谁割的?」我视线落到他手肘上的纱布,突然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闪过。
我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该不会你身上的伤一直都是你妈做的吧?」
任威宇睁大眼睛,嘴巴微张,手臂肌肉紧绷,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个反应看来……
「应该不是吧,是我想多了。」我试着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实则心乱如麻。从饮食放玻璃片的残忍程度,那个女人确实有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任威宇扯动嘴角,笑容十分勉强。
儘管他否忍我的猜测,我内心的不安却未被缓解,反而加重。
「好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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