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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后,谢尧臣转头看向宋寻月,眼底流出一丝歉疚,问道:“到现在才给你合卺与结发,你可会怪我?可会觉得遗憾?”

这一切,本该是在新婚之夜便都做了的,可惜真正新婚那晚,龙凤花烛空燃,合卺酒甚至都没有准备,只有用来解决宋瑶月的鸩酒,更遑论共剪结发。

问罢,谢尧臣已经挖空心思的在想,若她觉得遗憾,他该如何补偿,才能让她遗憾之心淡些。

他紧盯这宋寻月的眼睛,静候她的反应。

手伸那么长,该剁!

怎料宋寻月却毫不犹豫的冲他摇头, 谢尧臣颇感意外,同时眼露好奇!

宋寻月抿唇深笑, 伸手捧住他的脸颊, 同样认真的回答他:“现在更好!那时我不认得你,不了解你,若那时饮合卺、剪结发,以及……圆房……”

后两个字宋寻月说时声音很轻, 含着眸中羞涩:“我许是都会当做新婚的流程来对待, 想来你也一样, 各自无心无情, 哪有现在好?现在就不同了, 我会永远记着今晚的合卺,记着同你共剪的结发,永远忘不掉我们饮合卺剪结发时, 心里对彼此的在意。”

宋寻月从未说过这般露骨的话, 说完时脸颊比之前更红, 她咬唇,一双眸如春水般动人,她垫脚贴进他怀里,谢尧臣顺势将她抱住,宋寻月伸手勾他脸颊:“你说是不是?”

谢尧臣听着愈发动容,这世间万事皆惧阴阳两面, 好坏兼备, 但她就是这么好, 无论何种境遇, 她都能找出最好的那一面来看, 找到生活里所有的美好之处。他为何这般幸运?重生一次后, 老天给他送来这般无价之宝!

“是!”谢尧臣坚定应下,同时对她道:“我也会一直记着。”

说着,谢尧臣低头便吻上她的唇,舌尖敲开她的唇齿,同她勾缠在一起。宋寻月正沉沦在他火热的吻中,却忽觉腰封一松,她下意识伸手护住,骤然松开谢尧臣的唇,眼里有些小鹿般的惊慌。

谢尧臣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跟前比了个一,恳请道:“一次?”

宋寻月正犹豫间,谢尧臣复又贴近她耳畔,低声道:“轻些,缓些……”

宋寻月脸霎时一红,伸手锤了下他的肩,谢尧臣笑,直接抱起她压进榻里,随后呼吸一紧,紧吻住她的唇。

这是宋寻月嫁来王府这么久,头回歇在主院。帘外龙凤花烛燃着,二人用水后,宋寻月便枕着谢尧臣手臂,窝在榻里同他贴着说话,二人窃声的私语,时不时夹杂的轻笑,在这夜里显得格外黏腻与温馨。

宋寻月手里勾着谢尧臣一段头发,在他胸膛前拨弄玩着,问道:“你这院子为何叫胜年院?”听着不是很好听。

谢尧臣笑,对她道:“小时候在宫里,总觉日子沉闷,睁眼闭眼都是四方的天,十来岁开始,我便明白了很多事,时时警醒着。偶然一次课上,读到欧阳永叔的《浪淘沙》,便被词中那份从容的态度所吸引,很是羡慕,我也想自己的生活,从容无忧……”

听他话及“从容”,以及《浪淘沙》,宋寻月忽地反应过来,对他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祝东风钱庄的名字也是从这里来?”

谢尧臣失笑:“对,今年花胜去年红。我希望一年比一年过得好,所以王府主院,便叫了胜年。”

念及浪淘沙的最后一句,宋寻月推着谢尧臣肩,推他平躺,随即翻起身子压在他胸膛上,质问道:“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王爷想与谁同啊?”莫不是在她之前,还有个什么春心动的人?

谢尧臣见她小心眼的问,忙义正言辞道:“那还真没有!当时只是单纯的欣赏词中从容之感,并未多想。如今瞧着,倒像是冥冥之中的暗示……”

谢尧臣心间忽地闪过一个极好的答案,伸手抱住她,看着她的眼睛,挑眉道:“与月同!”

宋寻月削葱般的指甲从他喉结上划过,嗔道:“油嘴滑舌。”说着,便要翻身下去,却被谢尧臣锁住:“贴会儿,舒服。”像今晨的桂花糕,软而娇滑。

宋寻月闻言微微低眉,忽地明白过来,霎时脸红,挣扎着想要下去,但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不仅没能躺回去,却是连腿也被他缠住。龙凤花烛氲暖下的拔步床中,全然是谢尧臣坏心得逞的阵阵朗笑。

这晚二人睡得比前一日早,第二日巳时,宋寻月率先醒来,也不知这两日,睡前是不是和他在一块,比较累的缘故,每一晚都睡得很好,几乎不做梦,睁眼就清醒,不似从前,醒来还要迷糊好一阵。

宋寻月侧头看去,正见枕边的谢尧臣还未醒,侧身面朝着她,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上,宋寻月推推谢尧臣,唤道:“起了,王爷……”

谢尧臣长睫微颤,轻轻睁了下眼睛,随后又闭上,往宋寻月身边凑了凑,握着她的一只手拉进了被里。

宋寻月:“……”

她哭笑不得,昨天早上,她真的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他怎么还惦记上了呢?

生怕他大清早的又折腾人,宋寻月挣脱他的手,自滑出了被子,拿起一旁的睡袍,行云流水的套在身上。

觉察到宋寻月起了,谢尧臣这才睁眼,看了她片刻,在被里撑了个懒腰,方才坐起。

而就在这时,外间听见动静的辰安叩门,随后进来,站在卧室厚重的帷幔外,朗声道:“王爷,娘娘,宫里今早来了消息,仪妃娘娘请王妃入荣仪宫小叙。”

小叙?宋寻月转头看向榻上的谢尧臣,他虽坐姿未变,但已然变了神色,看着辰安声音传来的方向,眉心蹙着,显是很不耐烦的模样,正是当初刚成亲时,最能唬住她那个神色。

谢尧臣道:“知道了,叫宫里的人回去,等下本王陪王妃同去。”

说罢,谢尧臣从榻上下来,宋寻月取了他干净衣服,过来帮着他换上,系好腰封后,这才叫寄春等人揭开卧室帷幔进来,陪着宋寻月进了净室,梳洗更衣。

待净室门关好,谢尧臣唤道:“辰安。”

辰安进来,行礼站定,谢尧臣问道:“今晨是蒋云无来的吗?”

辰安点头:“是蒋公公。”

谢尧臣又问:“他可有说母妃传召王妃何事?”

辰安摇摇头:“未曾告知,只道王爷最好陪着。”

谢尧臣无奈深吸一口气,看来不是什么好事。谢尧臣沉吟片刻,复又问道:“孙氏这几日有没有进宫?”

辰安行礼道:“这咱们的人有记录,孙氏昨日未时进宫,申时出宫。”

果然……这贼妇。

也不知她昨日去宫里,又跟他母妃掰扯了些什么。导致他母妃第二日就急着召宋寻月进宫。

谢尧臣随手把玩着桌上一枚香托,暗自琢磨着,他母妃糊涂就糊涂吧,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但这孙氏需得处理掉,否则他母妃听信谗言,时不时就要给他们夫妻找点事儿来。

上次是个妾,这次又不知是什么花招,先进宫去看看再说。

待宋寻月梳洗穿戴好出来,谢尧臣方才同辰安进净室。

用过膳后,夫妻二人便出门,一同往宫中而去。

而此时此刻荣仪宫的后殿里,蒋云无站在月洞门外,透过镂空雕花,看着里头站在桌前的仪妃,眉宇间满是焦急。

仪妃看着桌上蒋云无寻来的那包砒霜,手心汗水渗个不停。

一面是纸包,一面是放好茶叶的杯盏,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她从来没有干过伤人害命的事,即便宋寻月不是个好女子,却也罪不至死,何况是要她亲手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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