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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伸手解开包袱,一层层的取开。
有句话,今晚一直在寄春的心里酝酿,她无数遍的在脑海里排练,经过几个时辰的层层挑选,她已经找到了最自然的语气,最惊讶的表情,还有大小最合适的声音。
哎呀娘娘,你看这是什么呀?就是这句话!现在已经从她肚子里,到了她嗓子眼里了,就差脱口而出……
寄春秉着呼吸,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包袱上。
包袱终于打开:“哎呀娘……”
寄春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双手各自揪着一段做包袱的绸缎,整个人彻底僵在那里,面上的表情也完全凝固在脸上,就连嘴型,都还保持着娘字说完后的模样。
宋寻月闻言不解,转头关怀着问道:“你娘怎么了?”
王妃:再也不用担心婆媳关系。
寄春彻底呆住, 眼前的包袱里,她亲手包好放进去的避火册子, 居然不见了!
寄春怔愣片刻, 忙弯下腰,开始翻找包袱里衣服的每一层。
虽然她满心里都是她辛辛苦苦买来的避火册子,可听到宋寻月的问话,多年来培养出的习惯, 叫她即便在这种完全无法分心的情况下, 也下意识的回答宋寻月。
但她根本没法儿回答, 甚至都没有思考宋寻月的问话, 又满腹的疑惑, 只边找,边断断续续的重复道:“我娘?……我娘?我娘……”
她这一系列动作,落在宋寻月眼里, 就变得格外奇怪。
宋寻月看着寄春, 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浓, 本抬至唇边的茶盏,缓缓放下。
方才包裹打开她就惊讶的喊了声“哎呀娘”,这会儿又一层层的认真翻她衣服,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我娘。”
宋寻月实在是奇怪的不行,在桌上放下杯子,起身走了过去。来到寄春身边, 宋寻月顺着她的目光, 一同在衣服里瞧瞧。随后指着自己那堆衣服, 万分狐疑的问道:“你娘……在这包袱里?”
寄春已经将宋寻月的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三遍, 但依旧没看到自己事先藏好的避火册子。
寄春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终于停下手, 转头看向宋寻月,脸上写满无尽的悲伤:“娘娘……”
宋寻月委实不解,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她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
避火册子没了,寄春也委实不好意思直接跟宋寻月说,重重叹了一声,连肩膀都垮下来不少,她苦着脸道:“娘娘没什么,奴婢只是给您准备了一件礼物,结果丢了……”
“哦……”宋寻月了然,许是她准备的东西,发音同“娘”字差不多?
念及此,宋寻月宽慰道:“丢了就丢了,无妨,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你准备了什么?”
寄春脸上还是深切的悲伤,有气无力道:“娘娘别问了,等过阵子,奴婢再给您备一份。”
宋寻月从寄春的神色中,看出真情实意的悲伤,心间不免有些感动。丢了给她准备的礼物,竟是这般难过,寄春心里是当真是有她这个王妃的。
宋寻月不欲再提她的伤心事,对她道:“好,那咱们先更衣吧。”
“嗯。”寄春委屈巴巴的应下,眼眶都有些红,这种浓郁的期待忽然落空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寄春伺候宋寻月更衣后,一同离开房间,准备再次去高台楼阁之上,陪皇帝看烟火。
宋寻月来到排屋回廊外,正见谢尧臣已经等在那里,他换了身藏青色的蟒袍,大氅亦换了更相配的色系,看起来耳目一新,颀长的身形立于回廊外,与这金明池的富贵豪华相得益彰。
听到她的脚步声,谢尧臣转头看来,抿唇一笑,那只带着翡翠扳指且修长的手,便朝她伸来。
看着他这幅模样,宋寻月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宋寻月微一低眉,随后走过去将手递给他,同他一起,往高台走去。
在过去的路上,宋寻月不由抬眼偷瞄了他一眼,即刻便收回目光,她怎么隐隐有种谢尧臣喜欢她的错觉。
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若是当真如她所想,那谢尧臣这喜欢是从哪儿来的?出去一趟后,撞邪了?
宋寻月低眉想了片刻,最后心间做下决定。谢尧臣什么心思她不必在意,他有任何要求,她接着便是,比如牵手,比如像方才关扑时那样亲近,再比如……更进一步的要求。
都已经嫁了他,哪怕她日后离开王府,在旁人看来他们怎么都是做过夫妻的,清不清白的根本不重要,也说不清,所以她没必要在这事儿上矫情。
但他若是不提,她也绝不主动!省得又被他刺一下。
嗯,就这样。
想通这一节,与谢尧臣牵手同行的宋寻月,人也坦然了起来,甚至还在他低头时,主动抬首回望,并冲他笑笑。
谢尧臣见此,心间似裹上了一层蜜,可以!她没有因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反感他、排斥他。那他再努力努力,关系就有望再进一步。
二人走到一半路程时,忽听身后传来声音:“王爷,王妃,留步。”
谢尧臣和宋寻月不解回头,正见仪妃身边的蒋公公朝他们小跑而来。
自己母妃宫里的人,又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大太监,对谢尧臣来说是很熟悉的人,待蒋公公跑到跟前,他不解问道:“蒋公公,可是有事?”
蒋云无给谢尧臣和宋寻月行了礼,随后又看看宋寻月,对谢尧臣道:“回王爷的话,陛下还在殿里歇着,约莫过一会儿才去前头。仪妃娘娘许久未见您,想请你和王妃去她南侧殿里坐坐,说说话。”
确实有阵日子没见母妃了,谢尧臣应下,对宋寻月道:“那一道去看看?”
宋寻月想起上次和仪妃的见面的不愉快,虽然心头不愿去,但到底是谢尧臣的亲娘,又是皇帝的仪妃,她这做儿媳的,少不得见面,即便这次躲过去,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念及此,宋寻月点点头:“嗯。”
蒋云无侧身摊手,引了二人往金明池南侧的殿中而去。
宋寻月眉心微蹙,仪妃同孙氏交好,上次见面就没给她好脸色,还塞了个柳如丝,也不知这次见面,又会说些什么。
宋寻月不禁一声叹息,幸好仪妃出不了宫,若是她也跟寻常婆婆一样,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她不得难受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便到了金明池南侧殿中。金明池坐于城南,入口在北侧,所以北侧繁华,南侧就比较冷僻。
谢尧臣吩咐随行的辰安、寄春等人在殿外等候,自己牵着宋寻月的手,跟着蒋云无一起进了殿中。
许是空置许久的缘故,殿里有些凉,仪妃肩上大氅未摘,手里抱着汤婆子坐在贵妃榻上,见他们进来,直接看向谢尧臣,眼里隐带关切,从头到脚细细将他看了一遍。
谢尧臣同宋寻月上前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仪妃已有两个多月没见谢尧臣,上次见面,还是他进宫来说退婚的事,母子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她很想关心一下自己儿子,但念及今晚叫他们过来的目的,只好硬生生将一腔慈母之心按住,装出一副严肃的神色来,冷声冷气道:“起来吧。”
一听仪妃这语气,宋寻月暗道不妙,谢恩后同谢尧臣一起起身。
谢尧臣看了眼仪妃的神色,不耐烦的疲累一眨眼,走过去坐在了对面的贵妃榻上。
在仪妃面前,谢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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