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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上的重些才掩盖住她的失魂,眼下的青紫却如何都盖不住。

老祖宗是只看上几眼就上了马车,心中不免叹息。

苏妧也沉默上了后面那辆,两辆马车驶向城郊寺庙。

周氏得知苏妧出门,高兴得饭都没用下。

带着妈妈就到了瑞岚院。

陆砚瑾更准备出府,见着周氏来,连忙恭敬将人请进去,“母亲怎得一大早来了。”

周氏慈爱看着他,扯住陆砚瑾的衣袖,“苏氏出门,她想着你身边无人伺候,就选了两人给你,你看看,可曾合心意。”

陆砚瑾朝门外看去,女使的脸他没看清。

但却将周氏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母亲说,是苏氏亲自挑的人?”

周氏用帕子掩一下,垂头盖住眸中心虚的目光,“是啊,苏氏临走前所说。”

陆砚瑾黑眸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这竟是她所愿。

倒是他,还想着什么婚书不婚书。

苏氏当真是好样的,还真将自个当作正头的王妃。

陆砚瑾官袍在身,威严中透有冷冽。

他道:“此事不烦母亲费心,儿子并不需要。”

周氏瞬间傻了眼,莫不成瑾哥儿当真是对苏氏有什么不一样的情谊不成。

她在原地愣神两刻,而后扯住陆砚瑾的衣袖,“寻常人家的儿郎自十六岁大抵就要准备通房,当初你一心忙于朝政,母亲还能理解,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娶妻,就是纳妾也未尝不可,何况只是个通房。”

陆砚瑾皱眉,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全部都是通房是苏妧知晓的,也是她应下的。

语气难免加重,陆砚瑾道:“母亲,我如今既已娶妻,就更加不要。”

周氏声泪俱下,“母亲明白,你一贯清心,只是子嗣可要如何办,你看看你二婶三婶,儿孙承欢膝下,母亲常常见不到你,你也没个孩子,这要如何是好。”

陆砚瑾目光灼灼,“通房之事,究竟是苏氏安排,还是母亲安排的。”

周氏有些慌神,“你这是怀疑母亲不行,她如今是你媳妇,自然是她来张罗这些。”

陆砚瑾依旧恭敬,可眉目之中却已经是掩盖不住的怒火,“既然如此,母亲就不必操心,等苏氏回来,儿子亲自同她讲明。”

眼看着陆砚瑾离开,可周氏却什么都做不了。

可她同时又舒了一口气,还好,瑾哥儿并未发现是她。

早晨风吹得人骨头都是冰的。

陆砚瑾骑在马上,只觉人要比风还要冷上几分。

眉目刀削,一脸寒霜。

早朝之上更是斥责众多官员,惹人汗颜。

下朝后,一众大臣都松了一口气。

宁王若有所思地望向陆砚瑾的方向,当真是有意思。

回到书房,隆宣帝试探问,“今日王爷,可是遇到何事?”

陆砚瑾冷眉瞧过去,“陛下为何如此问?”

隆宣帝摸下鼻子,“今日王爷做事,倒是与从前多了几分雷厉风行。”

陆砚瑾即使在暖和的内殿,也如同置身冰窖,说出的话也是一字字吐出的,“并未。”

通房,妾室,苏氏倒是打的好主意。

他从前觉得她乖巧懂事,可未免也太过于懂事些。

他不要这些是嫌太过于麻烦也太脏,至少苏妧,在床事上惯得他心,这般一来,要她一个也是无妨。

出嫁后夫为纲,她竟不同自个商量,就擅自将人送至他的跟前,着实该好生敲打。

隆宣帝见陆砚瑾手中拿着奏折,半晌都没有看进去,尴尬地垂头。

还说无事,分明是有事的极了。

那边苏妧陪着老祖宗每日礼佛,虽无趣却让苏妧觉得分外的宁静与安心。

没有难应付的周氏,也没有惹自个伤心的陆砚瑾,苏妧觉得一切好极了。

转眼就是要回京的最后一天,苏妧平静收拾着物什。

能躲得开一段时日,但不是时时都能躲过的。

日子都要朝前看,也不知,娘亲现在如何了,过得究竟好不好。

春鹊姐姐许久都未曾再来,她也没法出府,打探不到娘亲的消息她也心急的很。

但没有消息就是好事,朝好处想,娘亲的病指不定现在已经好了。

苏妧将最后的一件衣衫放好,出了禅房去陪老祖宗用饭。

接下妈妈的活计,苏妧杏眸轻敛,小脸之上柔和尽显,却也仍旧拥有少女的娇俏妩媚。

老祖宗拍拍身旁的圆凳,“让下人做就好,同我在一处,不必有这般多的规矩。”

苏妧点头,妈妈接过苏妧手中的碗。

“这些时日在此倒是苦了你。”老祖宗喝了口鱼汤,气定神闲开口。

苏妧连连摆手,“孙媳很喜欢这处,恰能静心。”

老祖宗起了玩味的心,“一住半月,可曾有想瑾哥儿?”

许久未曾听见这个名字,苏妧手中的汤匙都不慎落在碗中。

汤被溅起,她脏了衣裙。

不敢去看老祖宗眸中的笑,苏妧站起来赔罪,“孙媳一时失手,冲撞祖母。”

老祖宗道:“无碍,此处又没有旁人,回去换身衣裳罢,一会儿再来与我说话就成。”

说着,还让妈妈单独装了一份饭让苏妧带走。

这般意思就是让她自个用饭,不必再过来。

谢过老祖宗,苏妧领着芸桃朝禅房中去。

回去的路上她一言不发。

半月未见,不知陆砚瑾究竟好不好。

她虽是快活着没有周氏的约束,却仍旧也想,能再见见陆砚瑾。

只要他肯来,苏妧想,大抵就是满足的。

许久未曾见面,她仿佛都要淡忘那时床榻上的事。

可纵使他不喜,他还是准许了自己的靠近不是。

他对自己,也终归是与别人不同的。

每当想要努力的忘掉,想要告诫自个不要再喜欢他。

可二人之间的种种,又总是能够勾起苏妧的思绪。

这般耀眼的他,大抵没有谁是不喜的。

苏妧还在想着事情,没注意脚下的一块青石。

听到芸桃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朝旁边栽去。

动静也引来一边的人,“姑娘可曾有事?”

苏妧疼的眼泪都被逼出,芸桃在一旁扶住她,然而力气单薄,却没法将苏妧掺扶起来。

江珣析走得近些,这才透过隐隐晃动的杂草看清面前的景象。

连忙赔罪道:“在下失礼,方才唤错了称谓。”

苏妧憋着哭腔,想要站起,可脚踝处疼的厉害也使不上劲。

纵使芸桃想要帮她,凭借她的力气也是难的。

苏妧不愿此处有旁人,她跌倒在地事小,若是被人瞧见就事大。

传到陆砚瑾的耳中,她更是有嘴说不清楚。

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在山中寺庙同人拉扯,还衣裙脏污,她这是要被休弃的。

“无妨,”苏妧咬着下唇,不让自个露怯,“公子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江珣析见苏妧半晌没起,身旁又只有一位婢女,就知她定是起不来。

转过身道:“方才在下已经看过,此处并无旁人,夫人若是需要,可唤在下就是,一定不会让流言蜚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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