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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他跟姜子格打招呼,又用下巴指了指,“它怎么在这儿?”
听到爸爸叫自己,福瑞更兴奋了,摇着尾巴跑到他脚边蹭了蹭。
靳屿无奈,给它抱到腿上,它赶紧用小鼻子蹭他。
姜子格回答:“苒苒放在我这里的。”
靳屿:“她怎么不自己养?”
“不是不养,她出去散心了。”她说。
靳屿抬头,下颌线条绷得有点冷硬,但始终没说话。
季航叹息一声,替他问道:“去哪儿了?”
姜子格摇头:“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季航又问。
姜子格:“她没说。”
“……”
“她最近心情不好,可能要多待一段时间吧,最近都联系不上她。”姜子格一遍大快朵颐,一边喃喃说着。
靳屿喝了一杯茶水压下怒火:“怎么还联系不上她?”
姜子格缩了缩脖子:“你是她老公,这话我不应该问你么?”
“……”
“狗耳朵很敏感,不能待在酒吧。”他冷声说着,抱起福瑞起身。
季航震惊到酒都忘了喝了:“你这干吗去?”
靳屿回头,淡淡道:“带福瑞回家。”
“那以后我怎么喂啊?”姜子格连忙问。
靳屿:“我喂。”
季航:“……”
转头跟姜子格吐槽:“甭理他,最近脾气很大。”
姜子格才懒得理:“他跟贺星苒是不是专门来消耗朋友的?”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季航:“咱俩就是他们小情侣的玩具。”
季航感同身受,跟她碰杯。
-
贺星苒没在家里,大抵是准备出去很久,暖气也关掉了。
福瑞进来之后,踩着冰凉的地板,冻脚似的转了两圈。
靳屿帮它把空调打开,又添了狗粮和水,小狗立马开吃。
房间里空荡荡的,靳屿坐在沙发上,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声音,愈发感觉这栋房子空旷。
他在这里住了很久,而离开之后,这里又几乎恢复了样板间的感觉。
鬼使神差地,他推开各个房间的门,书房还是老样子,贺星苒只有办公时会来;健身房里瑜伽球没有放归原位;最后推开卧室的门,他想到什么,直奔衣帽间。
他的衣服全部都还在,跟贺星苒的分别排列在两排。
一切跟他在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衣帽间的光线很暗,他矗立在两排衣架之间,内心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很难定义此时对贺星苒的感情,但只知道一件事:怕了。
靳屿这样恣意自由的人,想要什么便去争取,居然也会退缩。
他也感觉有些可笑。
外面忽然咣当一声,紧接着是东西被推到的声音。
他收回涣散的思绪,出门,走到书房,对踩着电脑主机跳上椅子、又从椅子跳上书桌,然后打翻书桌上书,最后急的在桌面上乱转的福瑞。
靳屿看了看一片狼藉的书房,再看看小狗,眉目一沉,还没等发火,福瑞耷拉着尾巴,小声呜咽。
“……”
“怎么跟你妈似的。”靳屿没了脾气,吐槽一声,然后给小狗抱了下来,蹲下整理被它扫落的书。
一本厚重的、上面印在飞机和“flight log”的本子映入眼帘。
是一本飞行日志,靳屿当飞行员这些年,给不少人填过,只是不知道贺星苒居然也有这东西。
知道不应该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但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贺星苒是南航空的铂金卡会员,四年时间里飞了500多次。
直觉打败理智,他抬手翻开飞行日志。
这本飞行日志似乎经历了日复一日地翻阅,钉线形成了肌肉记忆似的,他只是随手一翻,本子直接停留在纸张似乎被摩挲得柔软毛糙的那页。
靳屿定睛一瞧,在机组人员名单里,挤着一个笔锋苍劲有力的名字:靳屿。
瞳孔震动。
那个荒唐的想法似乎愈发真切,他看了下航班信息。
南航空。
继续往后翻,南航空。
南航空。
……
整本飞行日志,都是南航空的航班。
而有很多页,明显是被主人仔细摩挲过纸张变薄变软,还有些纸张被泪水打湿过,墨色被氤氲开。
而每张特殊的页面,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靳屿。
将近五年的分别时光,她从来不是真的忘记他。
她乘坐了他公司的航班几百次,只是想等待奇迹降临,等待一次和他机缘巧合的偶遇。
不,不是偶遇。
她只想听听他播报航空信息的声音,以及在这本厚重的飞行日志里,看到他的名字。
在他对她仍心存惦念的这些年,她也坚持用自己的方式爱他。
书房的光线大亮,空调运作和小狗哼唧声此起彼伏。
靳屿头脑发昏,在经历一场震荡。
他捏着这本贺星苒从来没有想给自己看过的飞行日志,感受到她寂静的,沉默的思念。
那些他质疑过的爱意、踌躇过的前路,此时都有了答案。
靳屿想起他和乔景琛说过。
人生无论怎么都会被浪费,那就不如浪费在喜欢的人身上。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间,贺星苒持有支配他的命令。
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万物生长。
或许有种命运,不是什么和什么更搭,这个和那个更好。
那些被世俗搭配过的陈词滥调都太俗套,感情里没有那么多精心挑选和比较。
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义无反顾。
我会奔向你。
轻轻地合上这本被纸张塞得臃肿的飞行日志,靳屿颤抖着双手,点进通话记录,拨通贺星苒的电话。
靳屿找不到贺星苒。
给她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去问姜子格,她急着进办公楼刷脸,扬眉反问:“真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是她老公,不应该更清楚么?”
“她没和我说, ”靳屿压着眉眼, 沉默道, “你真不知道?”
“骗你干什么?”姜子格耸了耸肩,“她离开的时候情绪低落, 我也没敢仔细问。”
“她情绪低落你也不问?”靳屿心急如焚,莫名有点火气重。
姜子格扬了扬眉:“那你不也是不知道她情绪低落么?”
靳屿哑口无言,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来往的同事都在看着她, 她摘下口罩刷脸进了闸机。
被挡在闸机之外的男人脸上满是担忧,仍旧不死心,问道:“那你知道她和谁去散心的吗?”
姜子格潇洒转身:“不知道。”
靳屿:“……”
贺星苒连续三天都没有开机,一想到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贺星苒的形销骨立和脸上的灰败仍旧印象深刻。
他有些害怕,贺兰芬去世后, 她会想不开。
靳屿发疯似的去联系林乔,联系贺阳辰。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季航和罗亦周劝慰他:“别着急,可能就是在外面玩,手机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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