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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自己是唱出了什麽花儿,我只知道,当我第一次站上台子,整个心思都澎湃了起来,身段跳起来的时候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起柊澜。
「椿葭今天唱吗?」在後台的时候,我听见有人拦在我路上低声交谈。
「你说我们楼的旦角吗?今天……」一个打杂的夥计愣是没回答上来。
我还没更衣上妆,手上抱着一大捧道具,穿着很普通的红se常服,头发也束得很随便,乍一看没人认得出来,应该说我从来没让人知道我台下的样子,我想可能甚至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唱花旦的还是个小夥子。
我低着头小心脚下,也没空多做关照。
「唱呢,唱得可好了,游园惊梦的段子吧可jg彩了。」我随口答道,赶紧错身而过:「让让,我忙着呀客官。」
「好,麻烦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好像笑了一下。
七年了,这样的日子,我局促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投入工作,准备上台。忙碌而努力过活的日子里,我只再远远的看过柊澜两次,还是小时候趁师傅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祭典看的,回来都挨了打。
七年了,他也该……卸任了吧?
他曾经,来过吗?年轻的,却彷佛无所畏惧的神,还那麽……年轻的人。
今天正好也是暮春。
「是哪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我吊着嗓子唱,满席的观众和楼上包间的客人都探出来看。
我仍然唱着,眼波逐流,脚下是熟悉的走步,t态是熟练的动作。
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总是习惯自上台到谢幕之前的每一个机会,往台下寻找着什麽,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可能认不得他,他也没理由在。我也深知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愚不可及,却还是忍不住。
就如同我当年决定成角的冲动似的,好像在寻找什麽连结一样。
我抬首平视,又偏头把视线流转着下垂,手臂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度,轻轻张开指间的扇面又收起,发髻上jg致细小的缀饰轻颤,浮夸华美的袖袍缎面是大红的,上面是极尽奢靡细致的绣花,相当夺人眼球。
莲步轻移,侧身甩袖。
我抬眼的时候一瞬间看到了一个人,靠着墙。
一袭藏青se的衣衫,披着狐裘。
来不及看清我又移开了视线,心头却莫名的狠狠一颤,柊澜——
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他了。
我看到他了吗?
柊澜?
不自禁的想起那个雨夜,我愤然大吼後他放了手,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神、他替我转身回去的背影,那个时候的他,t态还是少年的纤瘦。
「椿葭!椿葭!」台下、整楼的观众在戏尾尽兴的捧场答好。
我连谢幕前抿唇微笑的嘴角都泛着苦涩。
我回後台的时候紧张得手指都在轻轻的发颤,明明练家子以後我所有的动作都稳定俐落了很多。我匆忙的更衣卸妆,眼角的薄红都来不及好好擦乾净。
「椿葭,台下挤了一票支持者央求说想再看看你,带了好多礼物。再出来一下吗?」戏团里的一个师弟冲着我就喊。
「不就一堆见了鬼的丝绸,今天没空!」我头也不回的大吼,忙乱的梳头束发,烦躁到不行。
「我如花似玉的师姐也太凶了……」
「我听到了小六子!谁跟你师姐,叫师兄!」我不满的喊了最後一句,踉跄的蹬着鞋子就要跑出後台。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急煞住脚从楼梯上回头:「对了小六,你有看到一个披狐裘的高个儿吗……」
不测错位,鞋尖煞住了脚鞋跟不配合。
我倒ch0u了一口气。
一个趔趄,往下跌进一个人的臂弯里。
我ch0u搐了一下,胆战心惊的扶助自己,从人家的怀里站直。
「小心一点。」
有点儿熟悉,一道特别柔和低缓的声音说道,我微微後退,只道:「唉你是刚才开演前的……」
我眨了眨眼,对方的身形终是映入我的眼帘。
一袭深青se华服,白se狐裘圈着看上去有些过分苍白的颈项面颊。
长发如墨,微敛的双目墨里藏青,睫毛纤长,眉骨优雅,刀削似的五官清俊如玉。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面具下的脸,却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柊澜?」
柊澜扶着我顺利踏下台阶,轻轻g了g嘴角:「椿葭。」
「我……」我张了张口,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怎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跑起来跌跌撞撞的。」柊澜微偏着头轻声笑道。
我又愣了一下。
「你……」
他知道我是谁。不只是「椿葭」。
他找到我了。脑海里忽然冒出这麽一句话,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也没想过柊澜就算认出我来可能其实并不代表什麽。
下意识的一句话而已,也可能只是因为我一直在找他吧。
脑子忽然就糊成了一团,我该对他说些什麽?没想到你的声音那麽好听吗?你觉得我刚才在台上还行吗?
我抿了抿唇,不自在的垂下视线。
柊澜不甚介意的笑了笑,侧过身後伸手招来一个店小二。
「麻烦一个雅间有吗?面江边的房间,上碧螺春,再来点吃食,给旁边这位的。」他低声一项一项交代,微微眯着眼,因为身高而些微垂首的时候,耳坠的深蓝se水滴石因为光线闪了闪,衬着他白皙的肤se煞是好看。
柊澜交代完以後特别自然的拉住我的手腕直往包间走,我低了他一个头,跟在他後面不到半个身子的距离。
其实已经过用午膳的时间挺长了,戏曲刚结,江河流的人cha0少了那麽一些,午後的yan光从雅间的窗口倾斜进来,是很舒服的温度。
进了包厢之後,就等店员上菜、煮茶,摆好用具之後没一会儿就躬身离开了:「慢用。」
柊澜的外衣和狐裘不知道是不是懒,也没有解,相当自在的找到最靠窗的位置後就坐了下来,江边温和的光线洒着他的颀长的身影,相当的诗意。
他似乎特别怕冷,我当时只是这麽想着。
柊澜把吃食移到我面前,复又靠着椅背,笑道:「吃吧,该饿了。唱那麽久戏了应该挺累。」
我看着眼前的食物安静了一阵。
「你怎麽知道我是椿葭?」我反应过来後第一个问的却是这个问题,声音轻轻的,双手不住紧了紧。
「你不也知道我是柊澜吗?」他偏着头撑住下颚,另一手拎起勺子拌了拌刚煮开的茶叶。
是像我一眼就认出你一样吗?
我垂了下视线,放弃刚刚的问题,带着点焦躁把松散的发丝连同马尾撇到颈後:「那你怎麽来了?」
你竟然来了,你是为什麽愿意来的?
柊澜很平静的说道:「其实几乎你的每一场演出我都来过。」
我梳理着发尾的手停了下来。
「你第一场戏以後名字就传开了,说是特别有灵气的年轻孩子。我听着就觉得是你,来看以後还真的是,我一直都认得的,你的姿态给人的感觉。」
「只是我之前不太方便抛头露面,只能在你唱戏前後,在江楼的哪里远远看一两眼便走,远离人群。」
「而我一直想好好看看,当年我救下来的小小孩过得怎麽样。现在可以了。」他平铺直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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