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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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宴

夜幕下灯火如龙，红红的灯笼挂满了大寨上下，远远看着好似漆黑的山里火红的盘龙，映在大寨下的河畔里，伴着喧嚣的人声，笙舞起，山歌的和声高入乌云的深处，少时，满月宴在夜色初临时候开始，丰盛的菜肴被一众侍从一队队井然有序地端上桌。

手持牛角的阿帕一身簇新的盛装，引领着女婿女儿孙子出现在宴席的中央，环视周遭，游走在各席位前吆喝的声音像个卖菜的，除了那拽拽的神情，与人说话时高昂的头，仿佛回到了他最鼎盛的时候，或者这才是他鼎盛的时候。

小猫从头到脚挂满了银饰，一层层高高垒起来项圈几乎把下颌都埋了进去，整个人隐阿帕的交代，跟个银堆的银人似的，抬眼看去就是一片银光，跟在阿帕他们后面似乎就在说：阿帕如今有钱啊！

小胖胖津津有味地含着胖爪手套把头搭在乳母的肩上，歪着胖猫头看着人群，躲在乳母肩窝里，讨厌每个人都要摸他的脸，湿漉漉的眼，黑亮亮的映着远处的红灯笼，又时而似乎觉得这个灯火下的银人挺熟的，就是走路似乎不走直路，挺奇怪的。

岭西男女平等，昊烨扶着小猫站在阿帕身后，与众人点头，以便时不时帮小猫托托那重达七八斤的项圈，一边说：“就快结束了！”昊烨擦着额际的汗，估摸着还有几桌酒敬。

“我没醉……”小猫侧过恍惚的猫眼笑得好似弯月，一杯就倒的小猫才上场不久，就只觉得天旋地转，走来走去的人都看不见，只有昊烨，只有递过来的牛角酒，昊烨接过喝一口后，他都和喝水似的喝了个底朝天，众人都赞他豪爽，后面更是喝的带劲。

“喝完这一桌，我扶你进屋去休息一会儿！”昊烨实在心疼得紧，扶着中了一倍有余的小猫，帮着把一脸醉酡红的小猫擦去酒渍。

“我没醉……真没醉！”没喝过酒的小猫，第一次喝酒还是和昊烨成亲那日，苏苏整理 此刻走在路上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索性把身上的重量全放在昊烨身上，心情特别好。

“这就醉了？”阿帕正喝得殆尽，一回头有点吃惊，他阿帕是千杯不醉，怎么小猫才一轮就醉得这副德行了。

“恩，阿爸，你帮看着，我扶小猫先进屋休息！”昊烨实在头大，明明之前还特意吩咐三娘给小猫喂饱，喝了醒酒汤，还是这模样。

“我不回去，我才出来的，不回去！”小猫拿着牛角乐滋滋地傻笑，他才出来放风的，不要回去。

“睡一会儿，再出来！乖……”昊烨扶着小猫要往回走。

“你陪我……”小猫咬着牛角杯，靠着着昊烨笑得桃花朵朵开，“你……陪我，我就回去！”小猫话音一落，昊烨就听见身后一片笑声，脸皮微红，忙拖着小猫走。

“大小姐真是豪爽啊！”一个人笑说，端着米酒拦着昊烨和小猫，“不嫌弃我大山，就咱们喝一杯。”

“好！”小猫夺过杯子一口喝干净，猫爪还学人把杯子往下一倒，滴酒未落，一张猫脸笑醉了对面的心，却还是一个劲的笑。

“大小姐不愧是我们山里的女人啊！”另一边的人附和着，也走过来围着昊烨要敬酒。

女人？小猫脸立刻就挂不住，要说话：“我才不是女人……我是……”男人二字没能出口，就被昊烨抢了话头，“他是女中豪杰！我陪你回屋！”急死昊烨，这话那里是能乱出口的。

“昊烨……你还是不相信我……”小猫拉着昊烨要说话。

昊烨笑拉着小猫：“胖胖等你呢！”

“胖胖？”猫爪挠着猫头，立刻警觉儿子不见了，“我儿子呢？”

“在屋里等你呢！”昊烨擦擦额头的冷汗，下次绝对不让小猫在大庭广众下和半滴酒。

“要走，也喝完这一杯吧。不然就是看不起我阿树了！”来人拦住二人，接着又来几个，纷纷敬酒套近乎，将二人围在中间。

昊烨的脸色有些难看，小猫就越喝越沉。

“请让让……”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外传进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

昊烨抬眼，只见眼前走来一位年轻女子，容貌清丽不及巫冥，但双瞳如魅，似能迷人心智，昊烨忙屏住呼吸，往小猫处凑，皱眉：这女子身上的香有问题。

小猫酒醉迷糊，瞪大猫眼从一片朦胧中，只觉走来一天仙，芳香四溢，之梦苏苏

看不清模样，就是觉着美得惊人，小猫流口水之余，猫爪不自禁拽紧昊烨，不是来勾昊烨的吧？小猫顿时酒醒了四五分，警惕的眼直瞪着来人。

此美人身上无一件金银饰品，年纪也不大，岭南的装扮，孔雀蓝的小衣筒裙包裹着身躯完美诱人的线条，乌黑的长髮挽了一个髮髻，看似随意地插了一圈大红，好似虞美人的香花一直垂到腰上，颈上、手腕上皆是花，步步走近，步步生香，众人惊艳。

“你是少头人？我叫唤月……说起来，算是大小姐的表姨。”美人微笑，灼灼如月。

小猫瞠目，下意识把昊烨挡在身后，暗恼怎么巫冥家的表姨生得妖精似的。

昊烨紧靠着小猫，换到逆风处，借着小猫身上的药香驱散散来的少许迷香，笑：“不知道表姨妈，想说什么？”

表姨妈？

一句话让美人的笑僵僵，嘴角一笑，看着昊烨似乎知道昊烨已经识破了她的伎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我有求于你！”

“今天是我儿子满月的日子，不谈公事，你可以明日来找我！”昊烨忙扶着小猫要往后退，担心呆久了小猫中了迷药，晚上要跟着这女人跑。

明日来找？猫脸一听这话，立刻就晴转阴了，狠狠地瞪着这唤月，好感顿无。

“看表外甥女，也不用偷偷摸摸下药吧！”苗苗阴测测地出现在小猫身边，抛着手上的香囊，霎时一股青草的香冲去浓郁的花香，众人神清气爽，再看唤月，立刻少了惑色，刚才还觉得这女子胜过南蛮的巫冥，此刻神情只觉得漂亮而已。

“少头人你们先去休息，这里有我呢！表姨小姐，我们去那边说话吧！”苗苗绕到小猫前面，苏苏整理

朝昊烨挥手，抛着青草香包往外走，两家的恩怨终于碰头了，她苗苗等报仇很久了。

“你阿婆当年也不是我表姐的对手，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唤月低笑耳语，实在气急败坏，她明明已经乘三娘不在，寻到了这个空隙，谁知道遇见这么个棘手的小鬼。

“你表姐你以为她赢了？”苗苗眨眼睛，笑着回敬，那日听阿婆说的错事后，她不觉得阿婆有错，如果是她也会那么做，用药物夺人所爱，纵然是南蛮第一美人也不应该。

“什么意思？”唤月皱眉，俯视苗苗笑笑的眼。

“你难道不知道，老头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在你表姐的牌位前上过一炷香吗？而且在祠堂里，从未供奉过你表姐的牌位。”苗苗抛着手里的药包，心里蛮叹息的，其实她也想将来看上谁，给他下包药就归她了多好。

唤月瞪大眼，不可置信，表姐吟月的归宿一直是族里津津乐道的榜样。

“迷恋因药物而生，那么人死药散，夫妻恩爱都是一场骗局，你会爱一个骗你的人吗？”苗苗仰望着脸，想着阿婆说的故事，想着那个美丽如梦的夫人，想着自己阿婆与阿帕头人自小相许的过去，觉得阿婆很傻，赌一口气愣是撕碎了自己与别人的幸福。

“呵呵呵，你懂什么，你只是个孩子而已！人心善变，而药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唤月觉得一个孩子来教训自己真是可笑，她才不信她表姐那样呢，她只知道阿帕头人自她表姐之后，再也没有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