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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薇走到宿清焉身边,两个人一站一立,扶薇抱住他,让他贴在她的胸前。
“清焉。不能说你和流峥是一个人,是你们两个合起来才是一个人。”
“从来不是他的痊愈,而是你们的痊愈。痊愈自然不是你或他的消亡。”
扶薇轻轻抱着宿清焉,声音也轻:“没有谁是本该存在,本不存在。不,你本就存在。”
他本就存在,存在是宿流峥这个名字的心里最深处。
本就存在?
宿清焉听着扶薇的话,好半晌,抬起手臂抱住扶薇的腰身,将脸埋在她的怀里。
他听着扶薇的心跳,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是啊,他有心跳有记忆,有过往真实的一切,他怎么就本不该存在了?
宿清焉抱住扶薇的手臂逐渐用力。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美好。扶薇一边享受着与宿清焉的朝夕相伴,一边等待着宿流峥的出现。
可是时间一晃而过,春暖花开,又是一年三月春。
竟是转瞬间小半年过去,宿流峥都没有再出现。
扶薇从外面回来,立在长欢宫门前,抬头望着宫殿上龙飞凤舞的“长欢宫”三个字。
看着他桀骜的笔迹,似乎眼前就能浮现他半掀着眼皮瞪人时的不羁。
流峥,你还在生气吗?
良久,扶薇收回目光,望向庭院里的宿清焉。她微笑起来,朝宿清焉走过去。
“今日闲来无事想着把宸霄殿的书房重新布置一番。”宿清焉道,“角落里发现了这个。”
宿清焉将一封信递给扶薇。
扶薇垂眼看去。
信封之上,潦草的笔迹写着——我的漂亮皇后亲启。
扶薇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接。
半年,她才看见这封信。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回来。”宿清焉对扶薇温和一笑,往外走去。故意避开。
扶薇缓步走进庭院,在秋千上坐下,拆开信封。
扶薇:
我起先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宿清焉。当宿清焉的时候,对你的喜欢留在了我心里,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你。
多可笑啊,就连对你的喜欢,都是源于他。
他们都说宿清焉是我幻想出来的虚影,是不存在的人。可是我才是不该存在的人吧?
所有人都更喜欢宿清焉那个样子。挺好的,我让哥哥一直完美无缺地活下来了。
可是演着演着,哥哥活下来了,我却在慢慢消失。
在水竹县的时候,你将我当成他。
你跟我回宫,是舍不得看我丢下国家社稷不顾。
你担心我照顾我,是因为我这具身体,也是宿清焉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老子不在意!
他既然是我幻想出来的人,他能做到的一切我都能做到!只要给我时间!只要你肯告诉我你肯教教我!
可是,你既不给我时间,也不肯教我。
扶薇,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或许我的存在,只是换一种方式让哥哥复生?
扶薇,扶薇,扶薇……
我混乱了。也许我才是偷盗者,偷盗了宿清焉对你的感情,还痴心卑鄙地想要独占你。
他比我对你更好,你也更喜欢他。
你别再想着他了,我把他还给你就是了。
我曾恬不知耻地问你更喜欢谁。
你……你喜欢谁,我就是谁了。
……
扶薇的眼泪落在信笺上,弄湿了宿流峥的字迹。
她忽地想起那一日,纵马追去狩猎场寻宿流峥,他特别认真地问她:“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扶薇,你会不会为我哭一次?就一次也好。”
扶薇捂住唇,去止哭腔。她的眼泪一颗颗滚落,信笺上字迹逐渐斑驳。
她为宿流峥落了泪,可是他却没有看见。
为她成为宿清焉,是宿流峥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他愿身在梦中,将这一场戏演一辈子。
宿清焉立在远处,望着扶薇落泪。他摸了摸疼痛的心口,一时之间也疑惑此刻的心痛可是只属于他一个人?
宿清焉没有让扶薇看见自己, 悄声离开。他回到宸霄殿,独坐在书房里。案头奏折厚厚一摞,他此刻却没什么心思翻阅。
宸霄殿的大太监李东来捧着茶水进来, 瞧着陛下揉压着额角,奉承道:“陛下如今不像刚登基时, 日日有皇后娘娘陪着理政, 是更劳累些。不若再请皇后娘娘过来?让娘娘帮陛下揉揉额头也是好的。”
宿清焉皱了下眉,问:“刚登基的时候,皇后日日陪着理政?”
他语气是一向的温和,听着并不觉得有异。
“是啊。”李东来笑眯着眼, “彼时陛下拥着皇后娘娘在怀, 娘娘诵折子给您听,你最后落字。不仅办事儿效率高, 奴才们瞧着也觉得夫妻恩爱极了。”
宿清焉慢慢垂下眼睛。
扶薇跟他讲述了他缺失的半年,可三言两语的描述终究是错过太多。原来“我会帮着流峥理政”, 这短短的一句话的背后是这样的亲昵。
宿清焉抬起眼睛, 望着李东来,语气寻常地问:“在你看来,朕与皇后的感情是不是不如刚登基时?”
这话问的让李东来脊梁一寒,可是他再去辨陛下神色,陛下神色温和毫无动怒之意。他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说:“这……陛下与皇后自然是情比金坚轰轰烈烈, 只是新婚燕尔的时期总是不同。不是说如今没有新婚时亲昵就是感情差了……”
李东来回答得胆战心惊,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是妄议的罪名。他仔细觑着陛下的神色,见陛下平静地收回视线, 他悬着的那颗心这才落回实处。宫里都说陛下的脾气如今好得不得了,看来是真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日日含着畏惧当差了……
宿清焉半垂着眼睛, 去想扶薇与宿流峥的相处。他听说过宿流峥大张旗鼓追去边地撕毁议和书抢回扶薇,甚至单枪匹马砍下耶律湖生的人头赠给扶薇。
他也听说话狩猎场亲王之变时,扶薇是如何日夜赶路赶去寻宿流峥,宿流峥又是如何当众跪地求娶,惹得天下知。
这些事,宿清焉只模糊听说个大概。旦旦三言两语已有荡气回肠之感,其中细节又将会是怎样的心动?
宿清焉错愕地回过神。
他在想什么?
他在介意?
他不应该这样。只要是对她好,只要是她欢喜,没有什么可以介意的。
良久,宿清焉拿起桌上的奏折,尽量专心地批阅。
这一晚,宿清焉很晚才回长欢宫。他以为扶薇已经睡了,却不想她困倦地偎在床榻上,仍旧在等他。
他挑开床幔,扶薇半抬起眼眸,噙着丝困倦的温柔对他笑:“事情很多吗?这么晚才回来。”
宿清焉心口一窒,忽地自责这样晚才回来。
“让你久等,实在是我疏忽。”宿清焉皱眉,他弯下腰,将扶薇后背靠着的软枕拿走,扶她躺下。
扶薇靠在枕上,半眯着眼等宿清焉上榻。
宿清焉熄了灯,在扶薇身边躺下。扶薇动作自然地抱着他的手臂,将脸贴着他肩臂。
宿清焉很想问一句——你明日能不能去宸霄殿陪我?
可是他垂眼看向扶薇,见她已经睡去。罢了,她本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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