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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酸酸甜甜的爱情里,日久天长,怎么能不软呢。

如今这故事还没开始讲,岑北山才说了一句话,我已经脑补出一个可怜的十岁出头的男孩子捏着一张空表格不说话的样子。

我想象力异常丰富,这场幻视甚至详细到小男孩捏着表格的五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样子。

我还没听几句就已经听不下去了,唉声叹气,把脸埋在岑北山手臂上。

他哭笑不得,“乖乖,哭什么?”

“我没哭。”

“你现在没哭,过几秒钟一定会哭。”

“哎,岑北山……?”我抬起一张泛红的脸,有些幽怨,“……?我好像被你套牢了,我现在一点对你不好的话都听不得,我一想到你以前过得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我本来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如果小孩子是你,我就觉得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了。”

岑北山沉默了几秒钟,说,“嗯,那很好。”

“不好的,”我说,“我保护不了你,我现在说再多有什么用?十一二岁的岑北山该遭的罪可一样没少。”

我好像真的哭了,我变得软弱了,我变成了个爱哭鬼,明知道眼泪没用,但是还是要哭——而我哭,正是因为这眼泪是没有用的。

我崩溃极了,难过地重复,“我救不了你。”

现在的岑越就算眼泪流干,这眼泪也没办法穿越时空,对于改善小小的岑北山的生活有任何的帮助。

岑北山叹了口气,他一叹气,我的心就好像被人揪了一下,我连哭都不敢大声了,竖起耳朵,在我自己的抽泣和呼吸声的杂音里努力分辨他的动静。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抬起来些,然后手伸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再把被子裹紧,我们就这样紧紧地相在一枚小小的温暖的茧里,这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但是抽泣是很难止住的,所以我忍不住地发抖。

岑北山低头吻了一下我的发顶,说,“你怎么没能救我呢?”

他轻声叫我的名字,“岑越。”

“你早就救了我,你早就保护了我。”

“因为你要知道,那座桥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桥。”

我愣住了,惊愕地抬头看他,岑北山看着我,我在那张我深爱的面孔上看到了一种令我感到熟悉的温柔。我想起了那座桥。

那时候桥上无人,我总以为,那就是我一个人的桥。

我扶着桥边的石栏,望桥下潺潺的流水,在清澈的水面上看到我干裂的嘴唇、干了后纠结在一起的碎发。

我十二岁的时候站在这座桥上,曾经想要一了百了地跳下去,可是我又觉得岑北山好倒霉,假如我真的跳下去,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最后我吹了一夜的夜风,在午夜,慢吞吞地又回了家,推开门,看到岑北山宽阔的背,他翻箱倒柜,却找不到家里的存折,我想提醒他,那种东西大概早被爸拿走了,可是一开口,嗓子就扯着扯着的疼,声音嘶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只能哭着发出几声破碎的喊哥哥的音节。

“哥……?哥……?”

我这样哭泣着,一声声地唤他。

岑北山像是不知道我从外面刚回来一样,闻声过来抱住我,轻声地哄。

我哭得大声,心里难受,愈发同情他。

岑北山一定是坏事做尽了,因为这一声“哥”,他的人生便这样地被我拖累。我在心里发誓,岑北山好可怜,所以我一定要赔他一个好好的岑越才行。

岑越得是个健健康康的好孩子、平安长大,这样才对得起他。

我没能从那座桥上跳下去,而我不知道的是,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原路折返。

那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桥。

在和我相似的年纪,也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孤独地、精疲力尽地走到那座石桥上,发半日的呆,最后又无言地离开。

但是十二岁的岑越还能哭着回家寻求哥哥的安慰,有一个温暖得让他足够忘记一切痛苦的拥抱,岑北山有什么呢?

我心里发酸,茫然地喃喃,“我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那个时候,迎接从桥上回来的我的岑北山是不是也会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相似,却又不甚相同。

我想笑一下,却因为含着眼泪笑得难看。

“怎么我们注定是一家人?想不开的年纪相似就算了,还都爬上了那座桥?”

这一句话诙谐,却用了我不少力气,我要很努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才能让每个字都完整。

我开玩笑,说,“这大概也是一种缘分。”

岑北山撩开我面颊上被汗湿了的头发,说,“这的确是一种缘分。”

“阿越,我是在桥上遇到你的。”

他继而否定了自己,“不,那样说不准确。”

他温柔地看着我,我呼吸一滞,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融化。

“是你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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