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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忍不住笑出声,递给她纸巾,“慕长洲,从前没见你这么吃饭的。”
食堂总是会在饭点拥挤,宁安喜欢吃现煮的馄饨,但排队太长端着太烫。直到有一次,她纠结之后买了盒饭,顾盼之间找位置坐下。
慕长洲一个人坐在最角落,正悠哉悠哉喝着冰镇的汽水。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无袖衫,小臂上依稀可见肌肉线条。
宁安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慕长洲也吃的馄饨,大约来的很早,已经吃完了,还特意往里让了让。
“谢谢。”宁安的话音还没收,就有人从侧面过来,一巴掌拍在慕长洲的肩头。
“走!打球去!”
慕长洲撑着桌子别扭地从旁边让出自己,先把汽水都喝了,端着餐具就走,甚至没看宁安一眼。
吸汽水的声音伴随了宁安一个下午,那碗馄饨也味同嚼蜡,她大半个月没再吃馄饨,过了很久才发现,慕长洲会翘了课提前去食堂。
她坐在最后一排,仗着成绩好,会对授课老师比划个扒饭的动作,然后施施然弯着腰溜走。这样时间充裕,要一碗馄饨配上火烧,等她享受着吃完了,食堂渐渐人满,她再施施然离开。
难怪总是悠哉悠哉的。
“今天太饿了。”慕长洲擦着嘴,低头的时候,能看到肩膀的骨骼,也是好看的。
宁安歪着头,“慕长洲,你还这么照顾过谁?”
“嗯?什么意思?”这样的话,过了警戒线太多,然而慕长洲没有别的感觉,只是坐直了看过去,要确定答题的范围。
“知道不能喝茶喝咖啡,知道要吃药,知道怎么安抚。”宁安也看着她的眼睛,“太……熟练了?”
慕长洲白了她一眼:“刚出国的半年,水土不服吧?我的痛经很严重。”
“啊?”这下轮到宁安惊讶了。
“自己的身体总是在意一些,所以知道的。”慕长洲禁不住她的表情,抬手越过桌面,揉了揉她的长发,打趣:“你想什么呢?我是很有耐心的人么?”
“你现在是。”宁安没有躲开,甚至往前倾了身体,用双手也去揉她的头发。慕长洲的发质很细软,轻易就能勾住人,一下又一下的,她的表情也从错愕过度到了无奈,没有厌烦。
慕长洲三指掐住了宁安的下巴,没有多大的力气,禁锢之余,她不得不往后退着身体,“宁安,太痒痒了。”
“我也觉得痒,但我很喜欢。”宁安收回了手,“那个沉香,你可以跟我讲讲么?”
买回这把懒人椅的时候,宁安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享受的。
慕长洲把她搂在怀里,慢慢说着香的故事。从古到今,从工艺的转变到原材料的获取难易,娓娓道来,逻辑清晰,思维缜密,深入浅出,感悟深刻。
“起初,也只是找办法睡觉。后来喜欢上了,才花了些心思。沉香大多昂贵不假,但也分。”慕长洲打好了香纂,点了同样的线香沉香,交到宁安的手中,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去引。
银质的工具规整地摆在一旁,隶书的“定”字,从起笔被点染。
宁安屏住呼吸,生怕气息重了,就会熄了那莹莹的橙色。
慕长洲深深呼吸着,透着股慵懒,问她:“宁安,好玩么?”
确定了安全距离,宁安才回头看她,眼里盛满了星星,点着头笑:“挺有意思的。”
线香被随手熄灭,装回了木质的长筒中。慕长洲边整理着香具,边笑:“那个给你带办公室玩。有些人认为,这些可以带给环境更好的气场。我不信那些。我喜欢焚香带来的气息,而打香的过程,可以让我安静、安心。”
“我懂了。”宁安靠着她的身体,笃定说:“原来你的心里,藏了个老干部!”
“老干部?”慕长洲才回来没多久,对这些年的流行语很陌生。
宁安就知道她不懂,更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过身趴在她的胸口,双臂环着欣长的脖子,亲了亲下巴,“你还有什么,是要我这样去发现的?”
慕长洲顺势躺下去,仰着头闭上眼,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宁安,我不是什么复杂的人,不值当。”
不复杂?不复杂怎么和学生时代的感觉差了那么多?宁安没有问,她贪于这一瞬的拥有,恋着逐渐增多的温柔,甚至说服了自己——收了强势、敛了傲气,暂且做一只华丽且安份的,笼中鸟。
16春水泡梨花(16)
春水泡梨花(16)清水
宁安的亲戚还没离开,假期已经结束,开工如约而至。再等几天,慕长洲也要上班了。
公寓是头一次容人留宿,两个人在外吃了顿晚饭,回来后宁安还得处理工作,慕长洲先去洗了澡。
洗到一半,宁安推开门进来,身上的衣服没了踪迹。慕长洲正在冲头,半眯着眼让开些位置,等重见光明了,靠着墙问:“这么着急?”
“说好了喝茶,不得抓紧时间?”宁安自然在意着她的身体,不过笑话从来绷得住,闭上眼仰着头,任由热水从头淋下去。
慕长洲没接话了,打开玻璃门出去,随便擦了擦,披上了浴袍,就站在洗手台前将头发吹了个半干。
又长了些,视线被遮挡了许多,慕长洲有些后悔今晚没找地方理发。擦了脸,她看着宁安,抬手比划了个“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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