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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毕竟是不同的,不是同一个人的嘴唇。
我正在亲吻的这个女孩,并不是望舒。
高中毕业后,为了向妈妈证明自己,我曾经决定忘记望舒。
要忘得一干二净,忘了广场有阴影的道路、充满危险思想的纸质书、外表和人一样的机器人,还有向安理会大厦进军时戴着的圣诞面具、医院的天花板上那暖黄色的灯光,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忘掉。
刚开始的时候进行的还算顺利,但不管怎样努力想要忘掉,我心中都感觉空空的,那是一种并非真空的空空如也。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进行准确的描述,应当是‘空虚’。
妈妈紧盯着的我的视线填补了这份空虚。
妈妈的死亡又将这份空虚挖了出来。
从妈妈死后到加入地区性的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为止的十个月间,我发现我很难在周遭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这三个疑问就像潮水一样反覆衝刷着我的意识,让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完全没有活着的实感。
嗯,潮水,我是从谁那里知晓这个词的呢?是望舒。
“大海之水,朝生为潮,夕生为汐。”望舒曾经有和我这么说过,“只是我们现今生活的这颗星球,表面看不到海洋。将地球改造为城市星球的前提就是要摧毁地球的生态环境。虽然说按照当时的情况,这个代价几乎等于没有就是了。”
自然而然地,就会又想起望舒来。
中间也有交一个女朋友,也和对方上过床,但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一个月还是一星期?
实在想不起来。
那时候我非常喜欢接吻,也非常想要做/爱,原因非常简单,当时我常常失眠,每天每天的,不管在床上躺多久,神经还是很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在我看来,最简单的入睡方式就是□□,高/潮结束之后四肢透出倦怠的那种疲惫感,让我翻个身就能睡着。
拥抱、爱抚的动作本身给人的情绪就非常愉快,激烈的时候确实是会头脑一片空白,让我忘记望舒的存在。
只是每次醒过来,紧随着疲惫、自我鄙视的那份空虚感便会愈加严重。
为了来不及感受到那份空虚,就只能沉湎于淫/荡的性/欲。
可惜的是,她并不想和我一直在床上生活。
于是就只能分手了。
一切都是因为我还没遇到一个比望舒在床上更加契合我的女孩子。
我一度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能遇到一个比望舒更加让我喜欢的女孩,我就能忘记望舒了吧?
我知道如果不使用定向基因编辑系统,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你看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的那本关于赌博的书了吗?
就和那个一样,当周遭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时候,我就很难这么视若无睹地让它过去,懂吗?
我个人并不喜欢他那种东正教式的精神□□和斯拉夫式的忧郁烦恼,但他这个理论我认为还算有点意思。
我跟芙兰卡的关系也是这样。
芙兰卡想要某种东西,我正好可以给她这种东西,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望舒,我这也是在行善哦!
等这个吻结束,我才松开上司的领子,一边把她拉远,一边轻嘲:“你总是喜欢设想这种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东西,芙兰卡。”
“别以为这样能够转移话题。”上司一隻手推开了我的脸,另外一隻手提起了手提箱,“你应该知道那列列车上有不少三体人,而且那样坠下去会砸死砸伤不少无辜的受害者吧?”
“首席,我还不至于会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丧失最为基本的判断。”
我面露浅笑,上司一双眼尾平滑略上翘的美丽丹凤眼紧紧盯着我,一瞬间,我们好像都是在透过对方看着别人。
如今这个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像我们这样没有负罪感的人,究竟是多还是少呢?
“你明白自己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这很好,但是你好像忘记了你的所作所为代表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
我笑了。
这句话真讽刺。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还要像小孩子一样被这样再三告诫。
芙兰卡·霍亨施陶芬不会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才会那么做。
但我是不会表露自己的想法的,尽管让她在我的面前展现她所谓的大局观吧!
于是芙兰卡接着说:“我们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现在正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立场。我们治理委员的监察报告结果将直接决定接下来的比邻星b政府军与反抗军,哪一方才是属于正义的一方。”
这次我摊了摊手。
要是公开我是造成比邻星b政府军军用列车脱轨的罪魁祸首,至少赛克鲁斯·马克西姆那些人绝对会把自己牢牢绑在我这条船上。
他们会四处宣传,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有政府军这个最大的敌人在,能够扩大与我们的合作,那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上司现在是不会知道我脑海中存在的这些想法的,她站起身来,隻管围着我踱步,不停地像个长辈那样责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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