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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楠安慰道:“小姐是见惯了达官贵人,陡然见到山野走夫,瞧着有趣吧?”见苏雅儿望来,她道:“小姐从前在京中是不是没怎么见过那般黑的人,很特别吧?”
苏雅儿点点头,有被她安慰到,“是觉得挺特别的。”特别的帅气。
桉楠道:“这种感觉来得突然,但趣味过了去得也快,小姐不必太过介怀。”
苏雅儿“嗯”了一声,“也是,本小姐过两天就走了,左不过逗弄他一下罢了。”
詹护卫在旁边听了,在心中直给桉楠竖大拇指,不愧是夫人亲自遴选出来培养的。
苏雅儿的两个贴身大丫鬟,是威远侯夫人从怀着她就开始悉心培养的,品行教养做事风格,从小开始教导,虽然这两个大丫鬟是死契捏在夫人手上,但大夫人承诺只要她们好好伺候小姐,她们的家人也受威远侯府的庇佑,除了每年都送去银钱,还会给予一些人脉上的支持,她们若是不犯出格的大错,威远侯府能养她们一辈子,以后有了子女,还可以上威远侯府的私塾,算是永远成为侯府的一份子了。
苏雅儿听桉楠如此说,觉得桉楠说得有理,想起桉楠已经双十年华,问道:“桉楠,母亲之前和我提过,说若是遇见合适的,可以给你们婚配,怎么从不曾听你们提起对谁有意?”
桉楠没想到小姐突然扯到她身上,笑道:“没有遇见合眼缘的。”
苏雅儿凑近她,挽着她的胳膊,问:“你觉得那卖货郎好看吗?不比哥哥俊俏?”
桉楠一愣,面露难色。
苏雅儿哼哼唧唧地磨她:“你只管说,我不会生气的!”
桉楠正色道:“那奴婢直说,小姐可不许生气。”
“嗯嗯!”
“这货郎生得确实俏,但比起少爷还是差些的,不至于让小姐如此挂心。”
苏雅儿和哥哥都是一副好样貌,只是平日里看自己也好看哥哥也罢,久了也不觉得多好看。
“是么……”苏雅儿惆怅道。
怎么落她眼里却又俊又有魅力……
莫不真是一物降一物?
言语间已经到山脚村落,遥遥望见几户农舍。
詹护卫下马,“小姐,前面不远就是,那路车马不好走,我们先把马车停这里。”
苏雅儿下车,因现在天色尚早,整个村落安静俨然,田埂上只有三两农人在耕作。
她好奇地环顾四周,这里就是生养那卖货郎的地方?
“行了,你们隐匿身形跟着就是,我和桉楠过去瞧一瞧。”她戴好兜帽,与桉楠慢慢走上乡间的羊肠小道。
这路可真细,苏雅儿走得慢,忽然一只蛤蟆从水田中跳起,吓得她一个踉跄。
“小姐。”桉楠帮她稳住身形。
苏雅儿咬了咬唇,看着前方的农舍,“是那里?”
桉楠点点头,“詹护卫说门前有棵桂花树。”
苏雅儿理了理鬓发,“走吧。”
到得院门前,有两块打磨得平滑的大石头在大门左右,许是常坐,石头有一部分光亮润滑,桉楠把手上提的三层小箱子放上面,看了眼苏雅儿。
苏雅儿点点头,她拍了拍门。
候了一会儿却不见人来。
桉楠正要再拍,忽然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臻儿,好像有人叫门?”
随后听见里面有人疾步走来的声响,门闩一拉,苏雅儿思虑了一夜的俊脸出现在眼前,他见到她愣了一下。
苏雅儿也愣了一下。
她之前遇见他,他都穿着利落的深色短打,如今却穿着儒生常穿的直缀,深黑长衫衬得他沉静如墨,多了几分书生意气。
他见到她,片刻的惊讶过后急忙回头看了眼屋里,然后自己踏出院子,回身把院门一关,行了个拱手礼,低声道:“雅儿姑娘,是上门取绒花的?”
苏雅儿见他把门关了,似乎是怕里面的人见到自己,有些不悦,道:“是,你做好了吗?”
陆是臻道:“已经做好了,小姐稍等,小人马上去取。”
苏雅儿还以为这么早来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竟真做好了,当下怏怏的,看着他转身回屋去。
桉楠观苏雅儿脸上不佳,拿出手绢垫在那门口大石头上,“小姐先歇一歇。”
苏雅儿坐在手绢上,石头的凉意浸过来,她站起摸了摸屁股,“冷死了,这个该死的货郎也不知道请我进去坐一坐!”
不多时陆是臻去而复返,他将手里用白绢细心包着的绒花呈上。
苏雅儿抬指接过,拆白绢的时候余光瞄见他背着个褡裢,看那褡裢被撑成方方正正的,像是装了书。
她这才回过味儿来,他这是还在上私塾?
手里的绢子打开,一只做工精湛的凤飞于重瓣牡丹的绒花赫然展现,苏雅儿惊叹道:“好手艺!”
凤凰飞翔的姿态传神,牡丹花瓣逼真,颜色选取、过渡无一不妙,苏雅儿欣喜道:“真是你做的?竟一晚就做好了!”
这花样子她想了很久,是要送给姑姑做生辰贺礼,之前的师傅做得不如她意,她还说改一改再试试,没想到他真做出来了!
陆是臻道:“雅儿小姐喜欢便好。”说着做出将欲离去的焦急模样,告罪道:“雅儿小姐,小人该去私塾了,晚了要被先生打手心的。”
苏雅儿好奇地瞪大眼,“你还真在念私塾。”
陆是臻点点头,“是。那……小人就先告辞了。”言罢抬脚就要走。
苏雅儿拦道:“剩下的钱还没给呢!”
桉楠上前,将一个锦囊递给他。
陆是臻摇摇头,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小姐的定金给得足足的,小人还多赚了,再不敢多收了。”
苏雅儿不悦道:“叫你收下!”
陆是臻从头到尾弓着身低着头,听声音感觉她不高兴了,唯恐触她逆鳞,毕竟她连自己住在哪都知道了,这让他很不安。
他上前收下锦囊,故作喜笑颜开,拿出商贾买卖的油滑样子,连声称谢贵人。
苏雅儿见他一心想走,又被他堵得找不到话说,无奈只得放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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