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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仙君走后,禁锢便马上解除了,白凡冲了过去,看着全无气息的轻墨,还有悲伤到无法发出声音的老道士,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虽然快要靠执念成魔,但是他并不是全无感情的人,虽然轻墨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是他的玩伴。
见到清羽仙君他非常开心,他一世又一世痴痴地等待,就是为了他,可是现在他却有点怀疑了起来。
白凡浑浑噩噩地帮助老道士收了轻墨的尸体,埋葬在了后山上,大雨倾泻而下,而老道士却不肯走,只是守在墓边任凭雨淋。
“轻墨”老道士的声音被雨声冲刷,模模糊糊的。
“他原本是从地府逃出的妖魂,元气大伤化作孩童的模样,我偶然遇见了他,长得很像我早逝的儿子。”
“我知道他失忆前犯下大错,血洗了天庭,可是我却不忍杀他。”
“他怯生生地缩在草丛中,完全没有一点强大妖魂的模样。我那时便知道,我不是没有执念。”
道士的声音时大时小,他靠在坟墓旁,脸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白凡将墓旁挖出一个坑,将小树苗栽了进去。
人死要栽一颗树,所以他要为轻墨栽下一棵柏树。
“我丧妻丧子之后,就跟着道士云游,我的师傅收我入门的时候说过,道士的义务就是斩有罪的妖魔。”
老道士依旧在说着,只是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白凡听。
“我放不下,所以我抛弃了我师父对我的说的话,这就是执念吧。”
“白凡。”老道士叫了他,白凡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道士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个人看着也要死了。
“我不是你的师父,但是我应该也对你有恩。”
“我求你最后一件事。”
“不要入魔。”
老道士说完这话以后便闭上了眼睛,白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边热热的,很快又变得冰冷。
他知道,老道士也走了。
白凡顿了一会,没有任何言语,他站起身,将土踩实。又挖了一个大坑。
他寻到了一颗松树苗,徒手挖开泥土,将松树苗拔了出来。放在了坑边。
而后他将老道士的尸体放进坑里,埋了起来,雨打湿的泥土黏腻不已,白凡将人盖实了,把松树栽上,便一下坐在了泥土中。
白凡也顾不上脏,他坐下来才感觉自己的双手疼痛,他举起自己的手一看,指甲已经开裂,手指头也磨破了,血还在往外冒。
白凡将手放下,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自从他见到清羽仙君以后,他便着了魔,不顾一切地追寻。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和执着产生疑惑。
他到底在追寻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他是清羽仙君最忠实的信徒,却是一个世间的可怜人。
白凡呆望着天空,无言以对。
直到夜色已去,大雨停歇,他才靠着坟墓,躺在地上沉沉睡去,他太疲惫了。
这是他第一次梦境里没有清羽仙君。
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拿不起,放不下。
白凡看着来庙里祈福的人们,他们有求而来,或是求平安,或是求健康,或是求团圆,每个人都带着希望而来。
他也是这样抱着希望向清羽仙君祈求的人。
白凡守着庙宇,他却不是道士,他没有学道士的任何术法,也不曾有道士收他为徒。
白凡就这样,继续在庙里守着,他干完了杂活以后,就痴痴地坐在门口,继续守着清羽仙君。
但是他在守望之余,总会时不时想到轻墨和老道士,这时他便会去后山,坐在他们的坟边看着远处的风景。
远处忽然有一个衣衫破烂的人走来,白凡看去,那人胡子拉碴,臭气熏天,脚步十分虚浮,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
白凡上前去扶,那人便倒在了白凡的身上,那人看着瘦弱,体重却不轻,白凡画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到床上。
白凡熬了粥,小心地给他喝了下去,那人终于缓了过来,有了些许的意识。
他将自己脏乱的头发拨开,问:“这里是哪里?”
“这是清羽仙君的庙宇。”
那人愣了一会,自嘲到:“原来已经这么远了吗?”
随后他翻身下床,拜托白凡准备了一桶热水,和一把剪刀,他洗完澡以后,白凡将他打结的头发剪去,他露出了自己完整的面容——是像白凡一样的普通人。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穿上了和白凡一样的衣服。
那人名叫王诸。
他同白凡一起住了下来,也没有告诉白凡原因,白凡也没有驱赶他,而是和他一起分担每天做的事情。
庙宇越来越热闹了。
这天忽然来了官兵,他们排开了阵型,紧接着一个衣着华贵,气宇轩昂的人走了下来,白凡和王诸一起跪了下来,迎接着这个大人物。
白凡听见身边的王诸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他微微侧头,便看见王诸眼眶通红,眼泪正在往下落。
在大人面前流泪可是大不敬。
白凡正要小声让王诸不要哭,那位大人就走了过去,看来应该没有注意到这里。
白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位大人身份不凡,如果惹怒了他,也许就要掉脑袋了。
王诸偷偷摸着眼泪,眼睛还在瞟着那位大人,看起来应该认识,但是那位大人刚刚看到了王诸,似乎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样子。
“没想到他会来,真是造化。”王诸说,那位大人已经进了殿中,白凡和王诸则坐在庙中的角落。
“你认识他吗?”
王诸点头,他拿出一块碎裂后又拼接好的玉佩,说:“认识”
“但是他却丝毫不曾记得我。”
那玉佩碎得不成样子了,却被人仔细排好,粘成了原样,足以见得主人多么珍惜了。
“我是他的侍卫之一,忠心耿耿地守卫他,但是我却起了别样的心思”
一直守护皇太子的侍卫是平民出身,无法贴身守护,只能每次远远看着那个身影,将爱意都流露出来。
终于有一次机会,侍卫得以保全太子,碎裂的玉佩是太子的,他本不打算要了,被侍卫小心地收集了起来,花了很久才修复好。
侍卫为太子挡了箭,伤了肾,再也无法守护太子,可是他不在乎,他只希望太子能记住他,哪怕稍许也好。
可是他得到只有太子的一句话
“将那人放出宫”
连名字也没有,受伤了无法守护便立刻遣散,侍卫拿着手里的钱财,顿时哭了出来。
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他怎敢妄想,他怎敢。
侍卫浑浑噩噩地飘荡着,犹如孤魂一般,没有归处。
他是千万,亿万人之中毫不起眼的人,却不知好歹地想要得到未来九五之尊的垂青,真是不知好歹。
他们不会将眼神给予他们,连一丝都没有。
拿不起,放不下,便是他们的妄念和地狱
如果放下这份妄念,他的人生又该迎来何等美好的结局?
白凡不清楚。
王诸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白凡将自己身上的大衣给他披上,说:“如果放下他呢?”
白凡的话不仅是说给王诸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一见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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