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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懂,但薛先生给朕讲了意思。田安国……不对,是夫人写‘郑伯克段于鄢’,朕一看就想起了父皇呢!小弟弟还在的时候,父皇就说过一定要爱护他,我们要好好相处,不要像父皇和叔伯们一样打来打去。朕以前不懂为什么母后不喜欢朕,问了人就知道了,原来是因为母后生我的时候难产了两天,很疼很疼,一直没办法忘掉,所以她喜欢小弟弟,可是小弟弟没到一岁就去世了,她也跟着生了病。如果母后还在,我就告诉她我不怪她了,以前总是惹她生气,是想要她来和我说说话,陪陪我。我很喜欢夫人写的,所以就给她第一了,楚先生,你不要生气呀。”

萧泽眼里溢出泪水,全是悲伤。

楚青崖朝他伸出手,他跑下来,扑进温暖的怀里,“楚先生,你走了以后我天天想你,除了薛先生,我都不敢跟别人说。昨天我又梦到你和爹爹带我去骑马了……”

薛延芳叹了口气,摇摇头,“陛下长大了,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粘着楚先生了。陛下知道为什么有人不让楚先生把那封折子递到宫里来吗?”鮜續zhàng擳噈至リ:x yuzh aiwu9

萧泽扒着楚青崖的衣领子哭,“我不知道,我很笨的。”

楚青崖抱着他,娴熟地哄着:“陛下哪里笨了,不是连白居易的诗都会背么?等再过几年,陛下就懂了。”

“我五岁的时候你就这么说,可是我到现在还是没有变聪明……爹爹都说我不是当皇帝的料……”

江蓠忍不住道:“先帝重武功,陛下把身体练好,无病无灾的,就已经非常好了。”

萧泽抹抹眼泪,“夫人,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让楚先生把折子给我看啊?”

“是因为想让陛下疏远他。夫君去豫昌省是负责查科场舞弊,中举人里却有作弊者的名字,就是表明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有负陛下对他的信任。”

薛延芳肯首道:“正是,幸亏楚大人放榜那天及时去贡院,给了莘莘学子一个交代,不然闹大了,对他和朝廷的声誉很不利。”

“截折子的人只截了这封,没有截别的,就说明他们对每一封从永州到京城的折子内容都了如指掌。”江蓠补充。

薛阁老担忧:“正是如此,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种能耐?”

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青崖脸上,他慎重道:“每封重要的文书都是派缁衣卫送出去的,到了宫中由司礼监接收,应该是宫里出了问题。只有这一封丢了,幸好进展没受影响。要追查一个月前丢的折子,意义不大,也不见得能查出确切的人,只能以后再小心些。”

萧泽闷闷不乐地说:“查不出来就不查了嘛,反正我最喜欢楚先生了,不会骂他。”

薛延芳沉下脸:“陛下不能说这种任性的话。”

萧泽把头一缩。

出了华盖殿,朝阳已经从东边升了起来。

江蓠一上车,就拆了头上那堆碍事的钗环,四仰八叉地躺下来。跪了半天,她腰酸得不行,回去得叫丫鬟捶捶背。

楚青崖要去官署,此时左手支着额角,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耳朵里忽然吹来一口气。

他睁眼,江蓠爬了起来,悄悄地问他:“夫君,我能问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吗?”

这时候却乖乖叫他夫君了。

“问。”

江蓠趴在他肩上,极小声地附耳道:“他真不是你儿子?”

楚青崖沉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她能这么大逆不道。

他把她的脸扳过去,揪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他是你生的?”

“我哪生得出这么大的。”

“你不生,我哪来的儿子?”

江蓠知道自己问了一句特别傻的话,讪讪道:“我就是看你操心得跟他亲爹似的。”

“他亲爹已经在皇陵躺了十个月了,”楚青崖没好气道,“夫人积点口德吧。”

“你是不是因为有一个孩子要带,所以才不想生?”她又问。

楚青崖撩开车帘,深吸了一大口早晨清寒的空气,又唰地放下,幽幽地盯着她:“你生不生?我们现在就要一个。”

江蓠两手推着他:“我开玩笑,开玩笑,藩王未灭何以家为啊楚大人,要谨记你的大任。”

楚青崖冷笑:“我看灭了齐王,你能跑出去再给我造个韩王魏王,拖着一辈子都不生。你不是说给我生孩子,还不如让你死吗?”

江蓠如实道:“我虽然骗你的多,但这句话可是真的。我娘就是生孩子生出的病,让我给谁生孩子,都不如让我死。”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了。

马车拐过街角,就看到了刑部衙门,楚青崖把乌纱戴上,语气复杂地道:“太医说你不易受孕。”

“真的呀?”她翘着嘴唇笑了。

楚青崖看得生气,对准那两瓣嘴唇咬了一口,推门下了车。

江蓠高高兴兴地对车夫道:“快些回府,我补个觉。”

还没走出几丈远,车又停下了。

一只绯红的广袖伸进来,江蓠往后退,被一把拽出车,打横抱着走到石狮子后面,往地上一放。

“你做什么?”她紧张地拍了一下他的手,压低嗓音,“他们看到了!”

“那就站直了。”

楚青崖从容不迫地挽起她的胳膊,往官署里走去。

刑部衙门建得恢弘气派,五进院子共有国朝十个省的清吏司,并督捕司、提牢厅、赃罚库、赎罪秋审等处,一路上尽是些青袍的小官抱着文书走来走去,有的褡裢里装着笔墨,有的手上拿着包子在啃,冷不丁见到上峰来了,还携着位锦衣华服的夫人,都忘了擦嘴边的油。

“见过大人。”

“恭贺大人新婚。”

“夫人万福。”

“请夫人的安。”

江蓠摆出一副温柔贤淑的笑脸,随着楚青崖去尚书值所,恨不得长出双翅膀飞走,指甲掐着他的手背,低低道:“你想被御史参一本啊,有带家眷上值的理?”

“我带的是戴罪立功的证人。”

“就你理多!”

屋门一关上,她用手掌扇了扇风,被那么多人盯着,汗都出来了。

楚青崖的值所在最后一进院子里,是单独一间坐北朝南的屋子,分为大厅暖阁和书房。院子东西厢是左右侍郎的值所,里头也有寝食之处,平时常点灯办事到深夜,通宵也是有的。

“那边是我原来的地方。”他指着东厢房,“不过住了没几个月,就被派出去做巡抚江东、广南都御史了。当时尚书丁忧回乡,部里的事都是左侍郎在管,天天忙得焦头烂额,还都是棘手的案子,他恨我恨得要命。”

“那你回京述职,没给他带点当地特产?”

“他第二年就累死在任上了。”

江蓠打了个哆嗦。

楚青崖道:“所以能让手下办的事,我绝不自己办。”

说完拉下黄铜铃,召门外值班的小吏:“把朝审的案卷送来,本官要看他们做得怎么样了。告诉他们抓紧,月末得送到都察院和大理寺复核。”

每年霜降后,京城判了斩监候的死刑案都会由三法司会审,刑部要先出一个判决。

小吏问:“大人今天就要?”

“要。”

过了好一会儿,人都没回来,楚青崖坐在书案后,倒了两杯茶,悠悠道:“这就是他们还没做,正在商量找借口糊弄我了。”

江蓠叹为观止:“夫君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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