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三年前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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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日得知两个儿子极可能被互换过后,淮安侯彻夜未眠。
他年轻时也曾是鲜衣怒马的俊美少年,否则也无法赢得曾名动一时的才女乔殊蕴的芳心。
此前因裴禹瑾失踪一事,他已长达半个月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如今更是憔悴至极,背脊佝偻,鬓染霜白。
“公主殿下,禹瑾已与微臣坦白了,他与杜若卿并非有染,只是担心身世泄露才与她往来的,求公主饶了他罢。”
李康宁既震惊又不解——
这淮安侯当真古怪,从前因裴翊之是庶出而弃之如敝履,哪怕他立下彪炳战功得封骠骑将军也嗤之以鼻。
如今得知了裴翊之乃嫡出,裴禹瑾才是庶出,他为何仍是偏心裴禹瑾?
“翊之,从前都是为父不好,是为父一时疏忽才致使你受苦多年,可禹瑾没有对不起你啊,他对你多有爱护,还时常劝我对你好一些的……”
说着说着,淮安侯泪流满面。
他此生唯一的挚爱确实是殊蕴,可,毕竟禹瑾那孩子是他亲力亲为抚养大的。
足足二十年之久啊,那孩子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
更何况,当年调换孩子又不是禹瑾的错,而是金氏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毒妇的错,禹瑾也是无辜的……
裴翊之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若倒退回三年前,他兴许还会因父亲这番话语而愤恨难平。
可如今已不能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了。
李康宁却忍不住替他感到不平和郁愤。
她疾言厉色道:“父皇不放人自有他的道理,淮安侯若不服便入宫求见父皇去,来本公主这儿说什么都没用。”
淮安侯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
禹瑾仅得罪过公主一人,也没犯什么大事儿,只要公主开口,圣上怎会再扣着人?
他忖度片刻,又神色恳切道:“公主,禹瑾他真的没动过花花心思,您就原谅他罢。”
李康宁彻底无语了,不禁抬眸看了眼身侧高大俊朗的男子,眼中满含怜悯。
淮安侯名讳裴舜钦,为爱子起名裴禹瑾。
禹承舜业,瑾更是珍宝美玉之意,字字饱含其对爱子的殷切厚望。
而裴翊之的名讳就随意多了,翊,辅佐也,翊之,不就暗含着令他辅佐兄长之意?
裴翊之还真是从被调换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得到过一丝半缕的父爱。
无怪乎上回金姨娘眼巴巴地上公主府来求她派人去寻裴禹瑾,调换之事想来也定是她所为。
李康宁不愿再听淮安侯声泪俱下的哭诉了,当即转身款步走入公主府内。
裴翊之紧随其后。
淮安侯欲要追上前,却被护卫们拦了下来,直把他气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回到公主府的主院晴雪院内,小夫妻俩并肩进入正厅内。
一幅长六尺、宽四尺的画卷瞬间映入裴翊之的眼中。
他微怔,这面墙之前是空着的。
见男人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发呆,李康宁不免志得意满。
“你猜,这幅燕山晴雪图是何人所作?”她神采飞扬,顾盼生辉。
若她长了尾巴,此刻定是高高翘着的。
燕山晴雪图?裴翊之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晴雪院的名字是从这画取来的?”他问道。
“是。”李康宁微微颔首。
她又催促:“裴翊之你还没猜这画是何人所绘呢!”
“裴翊之”三个字她喊得又娇又甜,直把人的心都喊酥了。
裴翊之满心缱绻,“我猜,是宁宁画的。”
他自然知晓是何人所绘。
天底下再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幅燕山晴雪图是怎么画出来的。
李康宁抿唇忍笑,小脸红扑扑的。
她羞赧地问:“你怎么猜到的?我还是头一回把这画挂出来呢。”
“为何之前不挂出来?”裴翊之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闻言,少女潋滟杏眸却闪过几分黯然。
“因为……我不记得是怎么画出来的。”她顿时变得怏怏的。
这幅燕山晴雪图的每一道勾勒、点皴、擦墨,每一抹填色皆是她的风格,甚至还有许多她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不是旁人能轻易仿出来的。
可她又确实想不起来作画的场景了。
裴翊之忆起过往,既觉甜蜜异常又觉心口一阵钝钝发疼。
他在一无所有的狼狈时刻遇上了自幼被千娇百宠的明艳少女,隻一眼,便足够他沦陷余生。
裴翊之愈发将怀中少女抱紧了几分,满含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发顶,“不记得也无妨,宁宁以后还会作出许多比这更好的画。”
李康宁却被他硬邦邦的胸膛硌得难受,努力挣扎了几下,小声埋怨:“你长得这般壮实做什么?”
裴翊之轻笑,不知是谁三年前信誓旦旦地说“我喜欢我父亲那般的男子。”
自从亲眼见了姿貌雄魁的当今圣上,他便想方设法将体格锻炼成如今的模样。
李康宁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倒是将血气方刚的盛年男子撩拨出一身火来。
裴翊之腹下骤然一紧,旖旎的心思随即疯长,如雨后春笋。
“好宁宁,咱们今夜再试试别的样式好不好?”他眸色变暗,声音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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