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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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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面是在游轮上,金淙认为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北堂觉得这是前世冤孽报应眼前。
交易地点在东马德雷山脉附近的维拉克鲁斯,海拔两千米的晴光难以招架,国际军火贩子蹲等赶碰巧地准备黑吃黑。狭路相逢勇者胜,若没有同行提点,她还想不起来自己的看家本领是零元购。
确定屋内清扫干净之后北堂岑猫腰蹿进地下室,事情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把军火贩子的老巢一窝端已算是常规操作,误打误撞地解决近来国际上骇人听闻的墨尼佩学会师生失踪案才是真的捅了大篓子。彼时北堂岑的大臂被流弹擦伤,鲜血淋漓,破门而入时不期然赢得欢呼雀跃满堂彩。学会不乏文士名流之后,年纪轻轻已是独立学者,又或者世界公民,顶级公立的出身。仅仅只是扫过一眼,北堂岑已从其中几个孩子的面部骨骼结构中认出了她们有头脸的母亲——若说这是谁做扣玩儿她,正在用非常规拍摄手段全球直播一场大型真人秀节目,北堂岑也会相信。天真无邪的小东西们一生不曾为了生计发愁,只争取这人间本身的美好面貌,身体力行地挑战贫穷和不公,跑到危地马拉探访古人类文明遗迹。这些金贵的小疯人儿,她可不想沾上一点儿。
不过这人要是倒起霉来,喝凉水都会塞牙,好容易把自己撇清干系,货舱里藏着半集装箱的违禁品,北堂岑搭上教母的游轮刚驶出坎佩切港,都还没有离开墨西哥湾,就在酒廊进门左手边第一樽吧台的卡座里瞧见三名墨尼佩学会交换生,高脚杯里装着橘子汁,鲜榨柠檬兑上接骨木气泡水假充shot。听说撤侨地点在dc,这些孩子得自己坐船去美国东海岸的港口。
有句老话叫卿娘不立危墙之下,远远看到佩戴战术头巾的拉美女人开着满身弹孔的迷彩皮卡经过,乘风破浪似的带起一片沙海,这种时候还不赶紧卧倒就地隐蔽?穿着鲜亮衣服站在失落文明的废墟中简直就是诱人来抢。北堂岑倒不想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受害者,但这帮小东西的行为实在危险,能活着回家各找各妈纯属命好。她从吧台底下顺走两瓶北国产的烈酒,轻手轻脚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金淙已经发现了她,在震惊中第一个冲过去,拉着她的手腕不肯松,说“女士,天呐,怎么在这里遇见您了,这是怎样的缘分。您要去哪儿?”
北堂岑礼貌微笑,不答片语。怕什么来什么,将近四十的岁数,都快要金盆洗手了,跟这帮成宿撒疯撒欢的小孩儿狭路相逢,混迹一处显得她老脸十三,拒之千里又不知好歹。教母的执行官佳珲成天一看到她就吹口哨,说你的小狐狸在舷梯附近撅着屁股蹲你呢,要套吗?应有尽有。
舷窗透出的光线在室内盘桓,北堂岑躺在辅助舱室里安静地阅读佳珲最欣赏的低俗淫秽刊物,长发顺着肩头垂落,铺在甲板上似浓墨氤氲,深褐色的疮痂边缘翘起,干枯着剥离手臂。她的身体上光影斑驳,像一块块锈蚀痕迹,细微的灰尘在光中晃动。金淙扒着门缝瞧她,感到被雌性荷尔蒙扑了满脸,直到她猝然抬起眼帘,深陷着的眼窝中压下两团浓云,瞳孔深处泛着锐利的刀光,在看见门外站的是金淙之后,北堂岑的眉眼松懈下去,逐渐变得幽暗。
青年人捧着彩绘陶碗来献宝,他有位伙伴用鹰嘴豆罐头、番茄酱、土豆块和甜菜根做出了完美的罗宋汤。见北堂抬手示意他进来将门关上,金淙欢欢喜喜地迈进舱室,给小餐桌垫上毛巾毯,将彩绘陶碗放上,取出素陶碟和木汤勺,在她面前摆放好。这不是寻常饮食用的器具,精心准备,无事献殷勤。北堂岑颅脑中的雷达登时响个不停,她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去看金淙:机体呈现应激状态,经由一系列的神经和腺体反应所引发,呼吸加快,瞳孔放大,心肌剧烈收缩,脏腑深处的血液流向四肢,使得毛细血管密布的面颊呈现出透薄的粉色。挺漂亮。
嗯?漂亮?
思维停顿几秒,北堂岑觉得自己前几天可能把脑袋撞坏了,不然这团结构精密的中央处理器何以突然罢工,在本该运行风险测算流程时冒出浑不相干的想法。中产阶级出身的男孩子皓齿明眸,不受规训,横跨大洲探访古人类文明遗迹,哪有不漂亮不欢实的。北堂岑瞥一眼汤碗,红陶,黑漆,彩绘着玉米纹样,带着些许生殖崇拜的古拙韵味,打卡玛雅文化古迹的小纪念品。
贪图刺激的青年人成天来招惹她能为着什么正经事?北堂岑只当金淙不存在,洗澡穿衣更换绷带,兀自一个人喝冷酒,安然闲适。她早已习惯在海上航行,并不觉得漫长而孤寂,金淙则是第一回,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夜幕笼罩海洋,没有任何风浪,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船行在海上,如同静物放置在褶皱细微的黑色幕布之间。倏忽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空亮如白昼,海面像是揉皱又展平的锡箔纸。金淙趴在舷窗上盯着看了半晌,忽然感到很诡异,不寒而栗地跑到北堂岑身边。她还靠坐在窄小的折迭床上,枕边的收音机正放新鸳鸯蝴蝶梦,很有年代感的老歌。电流声嘈杂,金淙只听清两句早已褪色的歌词‘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放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种难以说明的荒诞感。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在第二道闪电降下时埋身于北堂岑怀里。北堂岑没反应,胳膊肘抬了下,压在他后背,翻书,读下页。金淙趴一会儿,把自己羞得满脸通红,又似乎是恼于北堂岑的平静,抬起脸来用一双圆圆的小鹿似的眼睛盯着她,在她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做好事的不一定是好人,可能只是没那么坏。”北堂岑不为所动,只管掀书,道“轻信她人是危险的行为。”
她这么说很不对劲,金淙有些赌气地趴在她身上,撩起眼皮幽微地观察她,问道“跟两面之缘的年轻人滥玩厮混,是很坏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吗?”
更混乱的情况都见识过,北堂岑并没有被惊讶到。她放下杂志,转而打量起金淙。这种家境既好,长相又佳的年轻人很不习惯被拒绝,他嘴上虽说着滥玩厮混,可已打定主意要在现代都市的混凝土丛林中追寻她的下落。北堂岑很熟悉这样的眼神,她不是没有被人跟踪追杀过。“那倒不是。”北堂岑将杂志搁在一旁,小说插图是血肉昏瞒的女男裸体和绝境求存般的欢愉神色,坦然地摊在金淙眼底,他的脸倏忽透红。北堂女士看得那么专注,他还以为是什么正经期刊。
“甜言蜜语,彻夜狂欢,享用过后即刻翻脸,将人扔到红灯区换一笔钱走私雪茄和火腿,很坏的人都是这样干的。而那之后的人体交易就超出我的管辖权限了,但我想,你这样富有奉献精神的男孩子,对基于利她主义的捐赠制度不会有异议吧?”北堂女士坐起身,抓住他的手腕,这让金淙有种被钳制的感觉,瞬间意识到她们之间在体量和力量上的差距。浓郁的阴影摧逼过来,她的吐息近在咫尺,眼光被半敛的长睫沉沉压下,波澜不起地口吐恶言“kara&esp;is&esp;a&esp;gigolo你不会当真以为命运是偏爱你的吧?”
二人间压抑得如同阴雨天的气氛随着又一道闪电的降落而崩溃,金淙真的被北堂女士的话吓坏了,感到很后怕,发出一声清晰的哭,把脸埋进她怀里发抖。北堂岑对他的反应始料未及,在这一瞬间有些炸毛,懊恼且不解地一偏头。
这个孩子是有什么雏鸟情结吗?被人卖了都要帮着数完钱再走。“还不撒手?我马上就扔了你。”北堂岑拍了一下金淙的后腰,感到恨铁不成钢。金淙哭得稀里哗啦,说“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他搂紧了北堂岑的颈子,说“我可是真的被人绑架了。”
墨尼佩学会并没有对外公布失踪案的原委,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那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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