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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官员郎袍服有两套。
一套是在辅宫当值点卯时穿的官袍缎靴,用的上等石青绸,斜襟琵琶袖的样式。好看,有风度,文质彬彬。
一套是参与工事建造时的短打,仿的军用轻甲的形制,结实不易破损的沉灰色厚缎子衣裤,配着皮质的护腕、腰甲,一双与军用皮靴样制类似的靴子。结实耐穿耐脏,方便走动和搬运重物。
姜承起了个大早,换上这一身短打,将昨夜准备好的要带着的东西尽数收进了一个巴掌大,刻了个用以折叠空间收纳东西的结阵铜葫芦里。
这能收东西的铜葫芦,还是他连夜赶制的……也多亏了前一日凌王折腾他的那一回,还真叫他学会了在体内脉系如此稀薄的状态下精准调运灵流的技巧。不然,他还真调不出这么复杂的阵。
想起凌王,姜承心情莫名复杂起来。虽然,凌王确实注意到了他,但,现下的凌王,是那个一点儿不收敛恶劣性情的凌王,没有上一回那顾惜他身体的凌王体贴温柔。虽说上一回的体贴与柔情,是被他当时过于破败的身体逼出来的,但他还挺吃小意柔情那一套的。这一回,他过早地在殿下面前暴露了淫心欲念,殿下怕是懒得和他玩小意柔情那一套了。
不过……爽也是真的挺爽的……
一小股淫浆从屄口里渗了出来,姜承抿着嘴唇,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纠结地想自己摸出来一回会不会耽误工夫。他还在暗暗地纠结,外头就传来人声,听动静,是姜锐。
姜承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倒是忘了,姜锐也确实该出现了。
他该叫姜锐一声父亲。
上一回,他在不知道姜锐做下的那些污糟事时,尚且能过嘴不过心地叫一声。但如今,他已然知晓了太多事情,这一声,哪怕只过嘴,也叫不出来。
但眼下的境地,他还不得不应对。毕竟,这是他脱离姜家,被凌王圈禁的关节所在,虽说上一回已经被圈禁了二十二年,但到底,还没腻呢。
好在姜锐也一直不喜与他多话,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丢给他一个巴掌大的香囊,道:“太子有令来。”
姜承收了香囊,回:“是。”
见信已带到,姜锐便走了。
姜承微微舒了口气,将香囊一并揣进铜葫芦里。出了这一茬,淫念倒是被摁下去了,距离卯正也只剩两刻,也该去城东正阳门了。
姜承从阵中出来时,还有些惊喜,没想到,来城东正阳门,他竟然只需设阵一次就到了。
“姜承。”
他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听见贺岱叫他,便欢欢喜喜地看了过去,脸上还带着一点儿没来得及敛尽的笑意,“贺员郎。”
姜承生得清秀,颇有些女相,尤其那一副桃花眼小山眉,笑起来,眼睛会微微弯起,像下弦月,十分靡丽。贺岱被姜承笑得牙根一紧。他闹不清姜承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虽说他也晓得自己这个情态十成十是庸人自扰,但是……这但是,贺岱暂且理不出头绪,只得摁下千头万绪,举了举自己手上的虞部员郎笔吏的花名册与今晨才发下来的分工表,道:“你来。”
姜承行至贺岱跟前时,见了贺岱手上的名册与分工表,便知他叫自己到跟前来是为了什么,自觉拿了旁人递来的炭笔在花名册上自己的名字后头画了个圈。画完圈之后,他便探头去看贺岱手上的分工表,见他的名字和其他几位员郎笔吏一起被填在了“丈量河槽基坑”这一项里,人都傻了。他根本不懂工事和测量,如何做得了这个?
见姜承又瞪圆了一双眼,贺岱心情莫名一妙,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分工表只是初拟,还没定,能换的,你看看有什么你做得了的。”
姜承认认真真看了分工表一会儿,想着他要寻一个能接触到模具的、不大惹眼的、技术含量低的……他掂量了一番自己的要求,最终,不甚确定地指着“仓储物资核对与管理”这一项,问道:“这个,我干得了吗?”他问完才发现,这一项底下,赫然写着贺岱二字。
贺岱笑了一下,道:“干得了。”他一面说,一面将姜承的名字添在了自己名字下方,又将“姜承”二字从“丈量河槽基坑”一项中划掉。
姜承指着自己被划掉的名字,问:“这样,这一项里,不缺人吗?”
贺岱道:“放心,应付得来。”
姜承也不太懂,只得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见还有员郎笔吏来找贺岱签到看分工,姜承自觉不便搅扰,就退避一旁,和其他人一起等鹰隼来。
鹰隼从来只作军用,只有当今靖启陛下雪戟、四军统领凌王殿下雪翼、太子殿下雪权、夏官司空玉珖、四大军团二等以上将领有权调配。且鹰隼出巢回巢时,隼巢中都会设阵遮掩,寻常时候,根本没机会见到。
因此,这回在这正阳门等着乘坐鹰隼飞往湘东的冬官员郎和笔吏们,都还挺激动的。
卯正,一座结阵骤然自众人脚下旋转开去,接着,结阵流转的嗡鸣声中,两架鹰隼伴随着众人激动的惊呼乍然在阵中闪现,冷白色的金属外壳上流动着白晶色的光,那是刻画在鹰隼外壳上引风阵的流光。
姜承盯着鹰隼,已有些想不起来上一回这时候是什么情况。他瞧着鹰隼,颇有些百感交集。早前,凌王也没少同他讲关于军用飞隼的事。
东雪军中常用的飞隼分为三大类。鹰隼,偏重安全性,飞行速度中等,载重能力中等,机动性一般,用以搭载人员。货隼,偏重载重和速度,机动性差,用以搭载重量大、体量大的军需,如无意外,造河首闸要用的模具就会调用货隼运输。轻隼,外形最小最好看,也最轻便灵敏,飞行速度最快,用以侦查和快速机动。
另有一样巨型飞隼,被用作移动隼巢,全东雪只四台,被称为——四大帅座,分别为四大军团所有,藏得极其隐秘。
一般军中调用货隼和鹰隼时,从旁都会配轻隼巡航。但这回只见鹰隼不见轻隼,想必,是因为这次任务,并非军务的缘故?
鹰隼腹舱两边的舱门打开,冬官众人便依次入舱落座。一架鹰隼能够乘坐一百人,冬官上下员郎笔吏连带随行的司空侍郎共一百八十五人,因此,两架鹰隼实是坐不满的。于是姜承才上鹰隼就坐到了最后最角落的位置。
他坐这么样的位置,本是为暗示同僚们——莫近前来。
偏生,同僚里有一个格外不会看他暗示行事的贺岱。
姜承眼睁睁地看着贺岱走到他跟前,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姜承隐隐地咬牙切齿,又找不到理由发作,只好寸寸地憋着劲儿瞪他。
贺岱见姜承情态,一乐,权当没看见他身上寸寸的劲儿,自顾自摸出一本册子来递给他,道:“这是起闸工事上要用的东西,仓储物资左不过就是这些,你姑且先拿着册子熟悉熟悉,回头也好认东西。”
见贺岱来是有正事,姜承登时收了劲儿,老老实实将册子接来翻看。册子是好长的表单,上头列着物品编号、名称、规格、数量等,每一行最后都跟着十分细致的说明。姜承坚持翻了三页之后,终于认命,这表单上的字他都认识,但它们组合出来的物品名称和规格,他能认出来的,还真……不太多。
姜承绝望地闭了闭眼。上一回没有贺岱给他换了分工这回事,他甚至没有细看自己的分工。因为上一回的此刻,他已被姜锐给他的香囊里的信件和东西惊住,浑浑噩噩,根本顾及不得这些了。到了起闸之处之后,旁人也都知道他根本不懂工事,也只叫他做些帮忙搬运、看守器具的活儿。他根本接触不到模具,不得不以重金收买了个工匠。
这一回,他跟贺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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