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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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躲到哪里都逃不过血雨腥风的宿命。

战后的村落一片荒芜，瘴气的余波尚在，紫色的灵力也在跳动着淡淡的光彩，这个近百人的村子在巫女和大妖的遭遇战中分离崩摧，或许连分离崩摧都无从谈起——视野之内所有的建筑物全部倒塌，大地和溪流被瘴气所污染，作物和鱼虾全部死亡并且这瘴气之毒会存留一段时间。以奈落现身的地点向外数一公里，再无活物。

巫女站在被污染的水边凝望着战后的废墟。她赢了这场遭遇战，成功击退了奈落，可是，这样的胜利真的是有价值的吗？我们赢了，那么代价是什么？战之巫女理应保护在巫女结界下的民众，而她不仅被击破了结界，还眼看自己所庇护的村子覆灭无能为力。

奈落。

我一定要消灭你。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巫女大人……”

少年看着神明一般的巫女大人站在废墟前久久沉默，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但他相信巫女大人一定可以妥善的处理好一切。奈落带来的灾难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是桔梗大人的话，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桔梗大人一定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他是这么相信的，桔梗大人在他眼里向来是强大聪颖无所不能的形象，连他这个早该死去的人都可以凭着巫女的神圣系灵力强行留在世间，还有什么是巫女大人做不到的呢？

在沉默了一刻钟之后，桔梗伸展双臂拉出一张紫色的灵压弓，在射箭的动作完成后紫色光芒以巫女为中心向外扩散，空气中的邪恶因子被快速清除吞噬，甜甜的花香味道在村庄废墟中浮动，紫色的光芒在地面聚拢成水一般的状态，建筑物的残骸和动物的尸骨缓慢沉陷进一片紫色光华中，最终消失不见。

“琥珀。”

巫女突然叫他的名字，被她晾在一边无事可做的少年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见她莹白的玉指在虚空中画出紫色的光芒，那光彩凝而不散以一扇门的形式连接了地面和未知的另一个世界，在门的这边看不清另一侧的景观，只依稀感觉到令人不安的死气。

门的那边是，冥界吗？从那边扑面而来的浓烈死气来判断应该是冥界，至少也是在冥界和现世之间的过度世界，桔梗大人为什么突然就打开了大门，是想要到眼前的世界里去寻找打倒奈落的方法还是？可是今天的战役桔梗大人完全是全程按着奈落打，村子的毁灭是奈落逃跑时发动的无法完全挡住的大规模瘴气爆发导致的，寻求打倒奈落的方法不现实，奈落本就不是桔梗大人的对手啊。不管了，桔梗大人打开彼世之门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我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巫女迈进紫色的华光中，少年没有犹豫紧跟她的脚步跨过渐渐消散的大门，最后一丝光在身后散去，眼前是白雾缭绕的世界，穿着盔甲的巨大生物尸骸用两个只剩下窟窿的眼眶望着她们，小少年被尸骸的空洞眼眶吓得有点腿软，但见桔梗大人毫不畏惧向前迈出，他也鼓起勇气跟上。无论如何都不想要被巫女大人看轻了，尽管现在的关系是他单方面的依附于巫女大人做巫女大人的侍者——又叫跑腿的，但就算是个跑腿的小兵也是有尊严的，就连看门狗都在主人面前表现出数倍的英勇，何况人乎？想到侍者和主人这两个词小少年心中一阵狂乱，自从和巫女大人有过亲密之后他就无法再正视这两个词了。

“这是冥界？”

“是冥界与现世的交界地带，妖怪的墓场。妖怪们死后会在这个世界被困住，永无止境在迷雾之中徘徊，直到终末。”

一只鸟从二人头顶上掠过，从它仅剩的轮廓琥珀认出是一只尸舞鸟，操纵尸体战斗并且以尸体为食物的下级妖怪，这是一种很弱的小妖怪，就连琥珀这种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都可以拎起链刀一打五。这么想着琥珀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尽管心脏还在跳动着，这身体的时间确实是已经停止的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成长，死者的身体吃了快一个月地脉果实怎么说也得比原来加强了一点吧？

“曾经统治天竺的大妖在死后也和其他的妖怪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迷雾中被困住。用风撕裂全世界的王者，死后也是一样的悲凉。”

紫色灵力构成阶梯将巫女送上天空，阶梯自地面产生一直连接到巨大骸骨的口中，琥珀看着可怖的骨骸有点心虚但还是捏紧拳头跟上巫女大人的脚步。见多识广半猎户性质的除魔师不怕猛兽尸体，不过眼前是上古妖王尸骸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小少年不敢问巫女为什么要进入上古妖王尸骨之中，只微微颤抖迈着有点软却坚定不悔的步子跟上她窈窕倩影。

大妖骸骨内部世界一片漆黑，巫女灵力形成紫色的灯火浮动在两人头顶上，灯火照耀下琥珀看到在骸骨深处插在半透明妖力实体化地面的东西。那应该是个武器，既不是刀剑也不是长枪，更非时下大名们争相购入的火枪，与指虎更接近，但任何指虎都没有这么长的利刃。这是一个带有四把利刃的指虎吗，桔梗大人带他深入两个世界的交界就为了拿这个东西？

“桔梗大人，这是……”

“上古妖王留下的武器，这是妖王的利爪所化，拿起这武器就可以接收妖王的部分力量。这大妖是老虎，比日本的妖怪强大很多，但要获得他的力量也需要被他认可。”

桔梗简单解释了一下，琥珀点头表示明白了，蹲下去抓住指虎向上提起——当然是没能移动丝毫的。精致的武器仿佛和整个大地融为一体，不管小少年如何努力都无法让它离开实体化的妖气的地面，哪怕是让它在地面上水平移动一点点都不能实现。

桔梗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琥珀身边，将微凉的素手叠在他的手上。

“琥珀，你愿意成为我的力量吗？在妖王的陵墓里对着妖界曾经的暴君宣誓，愿意作为我的侍者，永远站在我的身边，不惜一切支持我跟随我，你愿意吗？”

指虎猛烈震荡，但不是抗拒而是迎合。它毫无阻力就接纳了桔梗，但依赖远程能量外放作战的桔梗不愿意使用这种必须贴身肉搏才有效的武器，于是释放出紫色灵力压制住它，用引诱一般的清冷嗓音问一脸懵的小少年。小少年看着桔梗大人叠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洁白的小手，脸上微微一红。

“我愿意。我对妖王，对桔梗大人，也对我自己发誓，我愿意作为桔梗大人的侍者，作为桔梗大人的麾下战斗力，做桔梗大人的剑，永远支持桔梗大人，保护桔梗大人。”

我的剑吗。想要做我的剑，然后保护我？我可不要一个小孩子来保护，战之巫女的使命就是让这些孩子不需要站上前线。是这个道理不错，可是当小少年发誓要保护她的时候，巫女心底居然泛起了细小的涟漪，她真的希望可以被人保护，哪怕要保护她的人是一个比她小了六岁的孩子。

指虎在小少年的手上消失，小少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又一时半会儿无法觉察出到底是哪里发生变化，于是他握拳再松开，反复几下后少年的指尖陡然伸出金色的利爪来，爪子不像是正常的人的指甲变体而是纯粹的大猫的形式。

“呐，琥珀。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巫女轻笑着开口：“人类无法接收大妖的力量，而在时间裂缝中游荡已经不能算完全的人的我们是可以获得这原本无法得到的力量的，只不过这力量会对我们有所改变。接收虎王力量的话，就会变成……半妖哦～～嗯？琥珀你为什么毫无反应，除魔师的你应该憎恨妖怪才对吧？使用妖怪邪恶的力量……”

“不。桔梗大人，力量就是力量。”

琥珀收放着金色的锐爪轻声道。虽说虎王也不能算是好妖怪，但占地为王独来独往的大猫灵魂比起日本那些整日勾心斗